冷烈眉頭已蹙:“母後。”
太後施個眼色,殿內宮女和四女子恭順退下,太後轉臉,神情懇切:“皇上不計前嫌救哀家於水火,並尊為太後,哀家一直懷恩在心,哀家的心也是一直向著皇上的。”
冷烈臉色稍暖,太後傾身,雙手覆上他手背,喚道:“烈兒,你起初頻頻流連青樓,所為何故母後不是不知。”她覺察冷烈身子微微一僵,又道:“你不過是為找她的替身,如今皇後……”
她為說完,他已打斷她,抽手淡淡道:“母後,小彌不是替身。”
太後微鄂:“那……”
冷烈道:“朕隻想她一人陪伴在側。”他頓了頓,目光暖柔,語氣卻是堅定,緩緩啟唇:“一生一世。”
太後愕然看他,猶疑道:“可是宮裏人丁單薄,不是讓天下恥笑。況子嗣伶仃,若炎兒難成大氣,這江山不是要葬送皇上手中。”
冷烈稍稍撫額:“朕看著炎兒倒是聰穎,況炎兒不成,不是還有歸兒麼?”
太後驚道:“這如何使得。”
“有什麼不使得,都是冷家子孫,再說,朕和皇後,尚還年輕。”
太後訕訕:“皇上天子之尊,如何從一而終,當初安兒也是因為如此才棄江山而去,烈兒你……”
冷烈顯然不悅,蹙眉道:“天子之尊便不能從一而終麼,三宮六院還不是出了淺月一幹人。”
自淺月入宮,太後一直提拔她,誰料她竟敢除殺宮內所有妃嬪,微微尷尬,囁嚅道:“淺月一事,錯在哀家。”
冷烈轉眸:“兒臣並無怪罪母後之意。”他略略注目,太後雖到中年,卻是風韻猶存,可宮內妃嬪無數,又有多少個白首宮女,哪個女子夫君從一而終,他道:“難道母後不想父皇如此麼?”
太後驚愕無言,眸中隱有濕意,意識到自己失態,忙轉過臉去:“我……”她心中綿綿淒意,一時難以顧忌,脫口而出一個“我”字,再也說不下去,冷烈轉臉,淡淡道:“納妃之事,請母後休要再提,還有宮內宮女過剩,年齡已到的便放出宮去吧。”
太後已恢複常態:“哀家明白了。”
冷烈步入偏殿,小柯正陪著小彌扔繡球,像是玩的高興,額上細汗涔涔,嬌喘微微,小柯笑聲中似有懷念,徐徐傳進耳裏:“雖然我欺負你很爽快,可你若老是這樣子,我就欺負膩了,姐你快點恢複原來的樣子吧,我寧願讓你欺負。”
小彌似是聽不明白,依舊笑得開心,小柯輕聲道:“將軍雖然不在了,可我還在,你總不能一直這樣自暴自棄下去。”
小彌似是未聽到他說什麼,將一個繡球投到他身上,轉身就跑,小柯倚在桌旁,也不躲,任那繡球跌落在地,盯著地麵出神,小彌以為他會追上來,跑的急,不小心才到裙倨,啊的一聲,猛地撲到冷烈懷中。
小柯這才看見冷烈,起身朝他走過來,冷烈握住她的肩手緊了緊,習慣將她環到懷中,手臂伸到一半,才想起她已失憶,害怕這樣親密的動作,隻好收回手來,笑得溺寵:“倒不知你這樣貪玩。”小彌早已驚怯怯的轉身,撲到小柯身後,小柯見狀,對冷烈歉意一笑。
冷烈負手立在原地,清冷光暈打在他周身,依舊深邃淡漠的笑意,卻覺落寞。
小柯輕咳一聲:“聖上可曾想過,家姐為何如此……”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說是害怕隻怕會讓冷烈不快,冷烈怎會不知,未等他說完,目光落到小彌身上,兀自彎唇:“恐是朕這樣的身份,讓她從心中抵觸罷。”
小柯未想他這樣說,隻不知如何接口,卻見他一舜不舜盯著獨自玩耍的小彌,眸中柔情萬分,似在注目一生難得的寶物,猛然動容。他想都未想就拉過小彌交到他手中:“以後家姐要勞煩聖上照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