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對話(上)(2 / 3)

“真的呢,這個混蛋,平時看著老實,居然敢這樣!”也不知道阿嬌口中的混蛋是說的誰。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心思千回百轉,讓人琢磨不透。打定主意的事情固然死都不會回頭,更多的時候卻是搖擺不定。拿過來一件事情,一時覺得事情是這樣,一時又覺得事情是那樣。尤其是在涉及到與感情有關的問題時,一會兒自欺欺人,一會兒又冷靜得可怕。正過來想,也對,反過來想,也沒錯。於是就開始左右搖擺。上半句還是支持甲方觀點,說著說著,說到下半句,又改主意了。這一刻,你覺得勸得她聽了你的,鬆了一口氣,下一刻,她又反悔了,把你氣得個半死。越年輕的女人就越容易這樣,年紀大了,見得多了,反而能夠穩重些。

男人卻相反,血氣方剛之時,是極易定下主意的。年紀漸長,經的見的多了,心思反而會變得多疑了起來。

“你發的什麼酸啊?你是正正經經的皇後,韓嫣隻是皇帝的臣子。從小就在一起,待他好點,也是應該,沒事兒別瞎琢磨。”竇太後總結,“今天支開大人,咱們問他弟弟的話,你們也聽到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韓嫣,自是還過得去。就怕陛下有那個心思。”大長公主還是不放心。

“小孩子愛玩,你越逼他,他逼跟你擰著幹,本來沒這心思的,也給你逼成有了。順著他呀,他自己就先覺得沒意思了。再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那一個沒這份心,光陛下願意也沒那麼容易成的。”

“臣子能強過皇帝?咱們劉家,可出過不少這樣的事兒呢。”館陶為了不刺激竇太後的神經,換了個迂回的說話方式。竇太後的丈夫、館陶大長公主的父親,有名的漢文帝,對鄧通的寵愛,可不是一般的手筆。

竇太後有些沉默,繼而道:“不用避諱些什麼。鄧通,濯船賤役之人。韓嫣,侯門之後。出身就不一樣,心氣也不一樣。再說了,鄧家本不是什麼大家,經靠個男寵,一家子也是樂意因此登天的。哼,隻是想不到又落到地上摔死罷了。韓家,一門兩侯,他們自己家就不會答應!皇帝也得顧及他們的看法。”

竇太後這是帶上個人情感了,人家鄧通出身也沒有那麼低,更不是賤役出身,好歹夠了自備幹糧為皇家服務的標準,雖然做的是濯船的工作。不過,比起韓嫣家來,卻是差得太、太、太遠了。韓嫣的家譜能追到戰國韓國王室,再往上是晉國大夫,再往上,跟周文王是一家,這支韓姓源自姬姓。就算不追得那麼遠,從韓姓開始,他家的家譜上有確切記載的代數,與大漢朝幾乎所有功臣家立家的年數,兩個數字比起來,還是韓家代數的數字大些。

“也是。”想著竇太後的話,再比較一下鄧、韓兩個的實際情況,館陶有些動搖。

阿嬌越發不答應了:“要是徹兒真是心裏對他好,可怎麼辦?我不許!”

“越來越不像話了!一個男人,就算皇帝真是心裏愛他,又能翻了大天去?!在皇帝身邊站住腳,靠的不光是寵愛!還要有子嗣!”竇太後終於發怒了,“以前你還小,我也不說什麼了,現在,是時候了。”

阿嬌母女倆一時有些嚇住了,靜聽怎麼個“是時候了”。

“沒有嫡子的皇後,是站不住腳的,想想阿啟的薄氏,她也是薄太後的侄孫女。還不是廢了,她要是有個兒子,太子之位一定是她兒子的,誰能廢了她去?!朝臣們也不答應啊!”

“是呢。”館陶開始深思。

“皇家與別家不同,列侯之位之能由嫡長子繼承,庶子再多,也是枉然,無嫡子,便是無後,要除國。除非皇帝開恩,且這家有大功於國,才可由庶子紹封。可皇家,隻要是皇子,無論嫡庶,都可承大統!”竇太後語氣開始轉向陰森,館陶和阿嬌沒了聲音,不知是被這語氣嚇的,還是被竇太後的描述給嚇的,“若是有其他女人搶先生下皇子,你就麻煩了!文皇帝也不是高祖嫡子!有這個例子在,庶子繼統也不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