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夜色低沉,月亮高懸於天穹,撒下點點月白光輝,照亮了我眼前的參天巨樹。
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發燒了太久,自被收養我的人家扔出來後我已經一天一夜沒沾水了,此刻嗓子幹啞的如同有砂紙在摩挲。
“嗬,咳咳...”
我還想再掙紮一下,發出點聲企圖讓誰聽見,好讓我得救。
這裏偏得很,樹木叢生,雜草繁茂,遮掩住我的身形,明明我心裏也清楚,不會有人來救我的。
我的眼前開始出現了走馬燈般的前半生,不,不到半生,我的人生隻開始了12年就要中斷了。
我細細看著這一切,竟不由得笑出了聲。
往事不堪回首罷了,何必庸人自擾,與其回望這短暫而痛苦的12年,不如抬頭看看我這輩子最後的一次月亮。
正在我滿心灰敗閉上眼等待死亡降臨之際,一道溫柔而清冷的聲音猶如天籟般在我耳邊炸響。
“這裏怎的還有個稚子?”
我強撐著睜開了眼,看清了來人。
長相儒雅的男子著一襲青色衣袍,正彎著腰看我。
他的身影擋住了月色,與隱隱綽綽的樹影融為一體。
我來不及細想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更沒心思去細究他是何人,我隻知道我也許能得救。
“救...救我...救我...”
像是溺水之人企圖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我早已無力的手不知何時又有了一絲力氣,努力伸手去夠他的衣角,希望求得一線生機。
“嗬嗬,小姑娘,我救了你你可得報答我啊。”
話落也不等我回答便如同變戲法般拿出了一壺水,把我扶起喂到我的嘴邊。
我盡力去汲取更多的水分,但許久沒見水的嗓子顯然不適應,一下子嗆著了。
“咳咳咳...咳咳”
“慢點慢點,小心別嗆著,都是你的。”
他語速慢慢的緩緩的,一邊幫我拍著背緩氣一邊安撫著我。
“這是治你的病的,吃下就會好了,然後睡一覺,想想該怎麼報答我吧,小姑娘。”
我絲毫不懷疑藥丸有毒,就著他的手吃下了,沒多久一股難以抵抗的疲憊湧上大腦,我心下因為獲救鬆了一口氣,放任自己睡在了他的臂彎裏。
迷迷糊糊間我感覺到他似乎把我抱了起來,眼睛朦朧的越過他看向了他身後高懸於西天的月亮。
真好,我想。
又活了一天,真好。
——·——
而薑宴洲在人熟睡後也悄悄鬆了口氣。
他本來是參加完清玄宗論道大會在回門派的路上,禦劍飛了許久,在行過這片樹林時不知為何心慌了一瞬,以至於腳下的斷厄劍都抖了一下。
對於他這種層次的修真者來說,此等低級錯誤怎可能會犯?
哪怕他因為內傷緣故周身氣息不穩也不至於影響到禦劍。
所以薑宴洲聽從了本心,選擇下來看一眼,萬一呢,總覺得就這麼走了會錯過很重要的事。
沒走幾步路,憑借著修真者極強的五感他就聽到了極其微弱的呼吸聲。
呼吸聲輕的幾乎以他的耳力都要聽不見了,而當他加快腳步來到呼吸聲源頭的時候才終於知道自己心悸什麼了。
他在害怕這個素未謀麵的小姑娘失去生命。
修真者與天爭命,自然會更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不認識她,但是直覺告訴薑宴洲,她很重要。
所以他毫不猶疑的就去救了她,至於報恩,安撫小姑娘的說辭罷了,他並不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