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見外麵的日光,駱梧隻覺一陣頭暈目眩。
被那位陸姑娘不輕不重地推了一把,身形不穩,險些將背著的人扔了下去。
她連忙將張仙姬輕輕放到地上,自己則扶著一旁的大樹猛喘幾口氣。
喘著喘著,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啪嗒啪嗒”地落到了她的靴麵上。
駱梧一愣,緩緩抬頭向頭頂看去。
就見清涼觀主鐵青著臉瞪著她,瞪的目眥欲裂,麵容扭曲。大張的口內探出一條舌頭,血水滴滴答答地向下落。
毫無防備地見到這樣一張上吊臉,駱梧驚出了一身冷汗,連退了三步才勉強站住。
林懷言走過來,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見送過去的一點靈力讓她緩了過來,這才道:“我們趕到時,這人已經這樣了。”
聞言,駱梧與楮知白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托葉觀主獨自逃離水洞密道,想來是一路順利回到了清涼觀。卻不知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他表情猙獰,死狀淒慘。瞪大的眼珠此時已是灰蒙蒙一片,可臨死時的震驚與不甘還未消散。
“殺人滅口”四個字悄然爬上駱梧的心頭。
隻是案情撲朔迷離,他們又在清涼觀的地盤上,因而駱梧並未言明自己的猜測。
她與林懷言一起將托葉觀主放下來,分工合作,細細地檢查樹幹和屍身,但並無特別發現。
抹掉頭上的熱汗,駱梧起身看向楮知白,問道:“楮公子,不知眼下你有何打算?”
楮知白盯著托葉觀主的屍首,眉頭緊蹙,半晌抬眼看向陸表妹,道:“映彤,你去佐政司,著人過來封鎖彩雲山。”
陸映彤似有些不願去,卻聽楮知白又道:“你修為高些,且去吧。”
言下之意,是對她更信任一些。
陸映彤頓時喜上眉梢。可瞥見表哥一直沉著臉,神色比平日還要冷上數分,便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就要轉身離去。
一旁的林懷言卻是邁出一步,道:“此地不安全。在下陪姑娘走一趟吧。”
見楮知白沒有阻攔,陸映彤便一點頭,隨林懷言快步離開。
此刻暫無其他事可做,駱梧便挑了處幹淨些的牆根坐下,怎麼也不肯去樹蔭下納涼。
一路折騰過來,兩次靈力耗盡,她其實早已筋疲力竭。剛才在坍塌的洞內拚命,倒也沒覺得如何。這會兒回到安全環境之內,隻覺四肢仿佛灌了鉛,一動也不想再動。額頭上還未愈合的傷口一跳一跳的在疼。
駱梧閉上雙眼任由兩耳微微鳴響,天地仿佛都在慢慢旋轉。她在心裏歎口氣,忽然隔著眼皮感覺光線一暗。
一抬眼,楮知白不知何時站在跟前,見她睜眼便半蹲下來,遞上一隻竹筒並幾塊精致糕點。
“吳師妹帶來的。你還沒辟穀,用一些,可以快點恢複體力。”
駱梧也不客氣,雙手接了過來。她先喝了口竹筒裏的清泉,又咬了塊糕點,隻感覺清泉甘冽,糕點香甜。能在此時此刻品嚐到,但覺不啻於人間絕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