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領屍體的是肖成煒的父母和妹妹,梁玉梅的父母因為悲傷過度雙雙住院而無法出麵。
肖成煒的父母在太平間裏表現出了極大的克製,唯一的要求是想見一麵展一鳴。
展一鳴在知道對方的身份後,表示願意出麵,並帶上了女兒展馨婷。
雙方在休息室見麵。
高悅和賀君行站在休息室外看著,看到肖成煒的父親傷心但嚴肅地跟展一鳴說了幾句話,而肖成煒的母親默默流淚,看著展馨婷,輕輕搖頭什麼也沒說。
展一鳴哭著不斷地道歉。
而休息室外,跟隨著何玉婷屍體而來的何母方娟依舊在嚎啕大哭,她嘶啞的哭聲和休息室裏的畫麵合在一起,交織成了人世間最大的悲劇。
高悅傷感道:“何玉婷的母親可以怪命,可他們要怪誰呢?”
賀君行看著肖成煒父母臉上克製的悲傷,淡淡開口道:“根據情緒理論,人的悲傷會經曆五個階段,但現在的研究表明,並不是每個人都會經曆否認、憤怒、迷茫、絕望和接受這六個階段,有的人能很快接受,而有的在接受之後也可能重新出現否認和憤怒的情況。”
高悅微怔,轉頭看他。隻見賀君行的神情平靜,仿佛絲毫沒有受影響,可是他的目光分明銳利得嚇人。這樣的目光,在賀礪鋒死訊傳來後也出現過。
高悅工作的這些年,見識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場麵,深知有些人越克製,悲痛越深刻。
高悅搖頭道:“或許不止六個階段。”
賀君行不解看她。
高悅淺笑道:“有些人接受的前提是找到了解決的方式。賀君行,我有些明白你的執著了,這是你的方式。”
賀君行沒太明白高悅的意思,但他嘴貧慣了,當即也道:“高法醫,我也明白你,隻要是你真正想做的事就沒什麼能阻擋。還是法醫這個職業適合你,花瓶大小姐還是留給別人吧。”
高悅白了賀君行一眼,又氣又好笑,轉身回了自己的科室。
賀君行莞爾。
倪姚姚走過來,指著休息室道:“賀哥,夏隊他們準備審問宋海麟了,這裏就交給我吧。”
賀君行點頭,回了審訊室。
審訊室裏,主導審問的人是張驥和譚小龍。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冷靜,宋海麟的情緒已經平穩了許多,“何玉婷是我的病人沒錯,但她做的事情跟我無關,我隻是她的心理醫生而已。”
譚小龍道:“宋醫生謙虛了,你不止是心理醫生,你還是病人最信任的人。”
“警官,你這句話有歧義,我不會回答的。”
張驥看著宋海麟戒備的樣子,問:“你跟何玉婷見過幾次?”
“一次吧。”
“一次就能有這麼好的治療效果,宋醫生的能力很出眾啊。”譚小龍說完,從地上拿起《春色》放到桌上。
宋海麟看了眼畫,道:“我崇尚的是體驗式治療,病人的反響確實很好,不然也不會這麼多人來找我。”
賀君行這時突然插話,讓張驥就著問了個問題。
張驥聽後,眉頭微蹙,但還是開口道:“你所說的體驗式治療是指哪些?”
“警官你們還懂這個嗎?”
“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主要是繪畫治療和攝影治療,這兩個的推廣效果最好,其它的沙盤治療費時費力又……我說多了。不過警官,這幅畫是我的私人物品,你們別弄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