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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心思細膩敏感的人來說,可以感受到夢境與現實的差距並不是一句荒誕的言辭。尤其是在他們在夢境中駐留的時間已經太久,所以現實世界中的身體的每況愈下、大腦對於睡眠的排斥以及不可能做到完美的夢境都是他們能夠發現端倪的不可或缺因素。
於是葛天羽在有植夢者存在的空間中會壓抑,會有被人窺視的感覺。而在外麵,麵對著滿是程序代碼組成的行人,她會有抑製不住的嘔吐欲望。
“就是這樣。”葛天羽描述著自己近來的感受,“我想她們或許已經發現了。我每天都這樣躲出來。”
餘瑉毫不在意,“沒有關係,隻要我們按照她們所希望的走下去就可以了。”他瞥了一眼女孩子驚恐的神情後,探過身抓住她的右手,溫柔的看著她,“記得《追捕》裏的杜丘檢察官麼,我們現在和他的處境一樣,假裝著吃下AX藥丸,然後上演假癡不癲的一幕。這沒什麼可恐懼的,暫且隨著她們的推動走就好了。”
唯一要記住的是要在最後停下來。
葛天羽想了想,心裏頓時輕鬆了些,思維也重新回到了腦子中。“我擔心她們發覺後,會給我們重新植入夢境。如果真的被重新植入夢境的話,那麼對於這些我們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像是甄天琪,在我的記憶中她已經死了很久了。”
對於植夢者所植入的夢境來說,她幾乎是毫不了解,唯一知曉的就是植夢者並不是隻能植入一個夢境那麼單純,而是可以同時植入許多個夢境,也就是夢中之夢。這些夢境有很平凡的夢,也有可以替換原有記憶的夢——好比他們現在所處在的夢境。他們完全記不得現實世界中的人物、事件究竟是否與夢世界相同,但很顯然有很多是不同的,好比已經死去的甄天琪。
當初餘琛的夢境就是三個重疊在一起的夢境所構成的,當然現在看看她也一直陷在夢境中,所以就是四個夢境層層嵌套著。現在前兩個針對餘琛的夢境他們已經不再參與其中了,那麼隻剩下現下這個圍困她和餘瑉的夢境存在,所以說母親還可以有很充足的空間在這個夢境中繼續植入新的夢境以達到她們的目的。
“植夢對於她們來說很容易,但是也是有所限製的。通過餘琛的夢我們可以知道她們是可以在夢境中再次植入夢境的,也就是所謂的夢中夢。我觀察了很久,在每天淩晨兩點半都會有植夢者來到你我的身邊,這應該是她們的一種設定,是為了確定是否需要為已經在夢境中的人植入新的夢境。”餘瑉鬆開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筆記本翻開給給葛天羽看,“但是我想過了,假如現在的植夢者隻有兩個人的話,她們應該沒有精力為我們植入夢中夢。”
“餘琛的夢境中之所以出現了三個連環的夢境——姑且認為是三個,因為這是我們所看見和參與到的,是因為在他的初夢境中,並沒有植夢者出現的要求,他的夢境中所出現的喬木、歐直予應該都隻是程序代碼而已。”
“前兩天我為了驗證自己的推斷,約了喬木,有一種像你所說的壓抑感。相信你也見過她們,取得了感覺上的證據。這樣,餘琛的第一個夢境並不需要植夢者的直接參與。除了你那個‘死去’多時的妹妹的演出。不過那個時間很短,不會擾亂植夢者的日常生活。”
“至於第二個夢境,隻有你的母親偶爾出現,而且也不是主角的身份,所以她每天隻需要一部分的時間進入夢境便已經足夠。而你的妹妹則沒有出現,說明她正在現實世界操控夢境以及照看你母親的身體。”
“然後是餘琛和我們認為的所謂現實的夢境,這裏麵依舊隻有你母親的參與,而且你也說過她的工作十分繁忙,你並不能時常見到她,就是或許是因為甄天琪是無法長時間單獨操控夢境,所以她必須每天有一定的時間回到現實世界中去。”
餘瑉講完後抬頭看了看女孩子,見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滿意的勾起了嘴角,“所以你應該明白為什麼即便她們感應到了你我的不同,卻沒有給我們植入夢中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