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繼璿微微一笑,道:“可不止和他們扯上關係這麼簡單。知道嗎?我答應會一直無償供應給他們大量的黃金,作為他們將來起義的本錢。而且我還送了四個金甲神兵給他們使喚。這四個金甲神兵個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足抵四萬精兵,對他們起義作戰大有幫助。”
崔燕妮失聲驚呼,旋即又捂住了嘴巴,看了看四周,低聲著急道:“你瘋了嗎?你怎麼可以鼓動他們造反?這可是殺頭的罪過啊!”
孟繼璿沉聲道:“不止是殺頭,還會被滅族,滅九族。”
崔燕妮麵帶恐懼地望著孟繼璿,遲疑道:“璿子哥哥,你是在嚇唬我嗎?你為什麼要起義造反?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孟繼璿冷笑道:“造反的不是我,是他們,我隻會在幕後給他們提供幫助。燕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他們太好了?不是,我對他們可是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呢!我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在刺激他們的欲望,讓他們覺得起義造反很容易,進而滋生征服天下的野心罷了。所以接下是他們薛家要造反,是他們薛家最後要被滅九族。而我,隻不過是在後麵使一把勁,推他們一把,幫著他們樹立造反的決心,鼓動他們給自己挖掘好滅族的墳墓罷了。哈哈哈哈,你說好不好笑燕子?他們在自掘墳墓還都不知道,還都在對我感恩不盡呢。”
崔燕妮縮了縮身子,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麵,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對孟繼璿的失望。她抽泣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璿子哥哥,你以前很善良的,現在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孟繼璿猛地起身,幾乎有些神經質,近乎咆哮一般吼道:“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我告訴你,我為了報仇,我為了給我二哥報仇。你知道嗎?這個薛伊的三弟,叫薛不諱的,就是當年糟蹋我那個還沒過門的二嫂的人。當年我二哥聽說自己未婚妻被人糟蹋後自盡身亡,就去找薛不諱報仇,哪知道落入圈套,被對方二十幾人圍住,活活打斷了四肢,然後扔進水塘裏。要不是被人救上來,早就沒了性命。”
見崔燕妮滿臉恐懼,孟繼璿深吸了一口氣,坐下,自嘲一般地笑笑,繼續道:“嚇著你了,你不知道當年我二哥被人抬回來的時候有多可憐。他自幼練武,多麼健壯的一個人,卻被人像是抬死狗一樣抬了回來,四肢斷了,全身上下都是傷痕,就連眼睛也瞎了一隻。你也知道我以前犯過癡傻症,那時候病情剛好一點兒,卻又被我二哥的慘狀嚇得好幾天不敢說話。你想象不到,那時候我二哥有多可憐,有多慘。那場景,你是絕對想象不到的。”說完,閉上眼,孟繼璿眼角有淚水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他哽咽道,“我二哥,那麼好的人,從那以後就完全廢了。他這一輩子,完全被毀了。”
崔燕妮走上前去,鼓足勇氣抱住孟繼璿的頭,低聲道:“璿子哥哥,你不要難過了。你想報仇報仇就是,燕子無論如何都會支持你的。”
孟繼璿摟住崔燕妮的腰,失聲痛哭。也不知是否要借著這場哭泣,將自己隱藏了許久的仇恨、無數的淚水統統都發泄出來。
等他哭聲漸漸小去,崔燕妮抹去臉上的淚,問孟繼璿道:“璿子哥哥,當初二哥被人打成這樣,你們怎麼沒有去報官?”
孟繼璿從崔燕妮懷抱裏出來,適才親密的動作使兩人都有些臉紅,他苦笑道:“怎麼沒去報官?當初我們去官府告狀,誰知道縣官是他們的姑父,反過來又倒打我們一耙,到了後來,非但薛不諱沒事,反而要將二哥拿進監獄問罪,最後還是舅舅拿了三千兩銀子才算了事。”
孟繼璿臉上露出冰冷的笑意:“後來,那薛不諱見田家有錢,便四處揚言,說自己被二哥打傷,如果舅舅不賠他白銀萬兩用來療傷,他就要邀請在落鷹山落草的幾位兄弟回來,鏟平田家莊。當年,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舅舅一家才會與母親一起搬到壽寧鎮來的。”
崔燕妮憤怒道:“太可惡了。這樣的壞人,就應該被千刀萬剮。”
孟繼璿看了看崔燕妮,對她的說法大為讚同,點頭道:“燕子,六年多了,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二哥,夢見他趴在床鋪上,渾身都是血水,在那裏呻吟,叫痛。六年多啊,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一時一刻都沒有忘記過這刻骨的仇恨!你說說看,我現在有能力了,我要是不報仇雪恨,以後又怎麼有臉麵去見我二哥呢?”
崔燕妮遲疑道:“可是璿子哥哥,你殺了那些壞人就是了,為什麼還要滅他們九族呢?他們親朋裏麵也許有無辜的人呢。而且,起義造反,總會傷害很多無辜百姓的。”
孟繼璿冷笑道:“哼,當年打傷我哥哥的,可都是他們薛家的族人。就連那個狗屁縣官,都是薛家的女婿,薛不諱的姑父。你說,要是不滅他們九族的話,這些人怎麼能夠統統被殺死?不滅他們九族的話,我心裏又怎麼能夠安寧?”說著,孟繼璿起身,聲音殘酷道:“至於那些無辜,就當他們是給我二哥陪葬好了。天下人不仁,我就以殺戮喚醒他們的良知。所謂黎民百姓,在我眼裏,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罷了。”
崔燕妮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孟繼璿看了她一眼,猶豫道:“我將一切都告訴你了。燕子,要是你覺得不能接受,可以告訴我。即使我們不成親,我也會把你當親妹妹好好照顧你的。”
崔燕妮低下頭,問孟繼璿道:“璿子哥哥,你告訴我,是不是做完這件事,你就報完仇了?以後再不會傷害別人了?”
孟繼璿直接搖頭道:“還有一家,我也要報複的。可是現在不行,有個人還沒死。那人不死,我就不會動他們家一根汗毛。不但如此,我還會好好地養著他們,把他們都養肥了,養開心了。這樣以後我報仇的時候,心裏才會更覺得痛快。”
崔燕妮身子一震,低聲詢問道:“是你舅舅家嗎?”
孟繼璿低聲道:“有些事,即使不知道真相,我也能猜到一些。你看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要他們加倍地補償回來。”
說完,孟繼璿後退兩步,望著一臉矛盾表情的崔燕妮,柔聲道:“時候不早了,今晚上我們說了這麼多話,你也該回去休息了。燕妮,現在你和娘親,是我僅剩下的兩位親人,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不開心、受委屈的地方。你回去後好好想想,對我們的親事也要多加考慮,不要輕易下決定,免得以後後悔。”說完,孟繼璿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崔燕妮靜靜看著孟繼璿的身影消失在路徑盡頭,良久方才籲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堅決的表情,自言自語道:“璿子哥哥,就算你要與天下人為敵,我也會站在你身邊,與你一生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