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這女杜康是如何認識元貞的?這倒很是俗套,原來女杜康從小體質就弱,雖然會一門釀酒絕技,可身子骨總是十天半月就給病倒,這一次她正釀著酒,就感覺胸口一悶,頓時喉嚨發甜,咳嗽兩聲,竟帶有血絲,老鴇心想這可是自家大財神,可不能讓她死了,就請托關係把京城最好的大夫請了過來,大夫一把脈,搖了搖頭說:“準備後事吧,這病沒法兒治。”
老鴇一聽感覺整個天都塌下來了,女杜康正品嚐到人生快樂,也不想死了,兩個人相對無言,正在愁眉苦臉之時,門口來了個乞丐模樣的少年。老鴇心情不好,正要趕走這個小乞丐,沒想到那小乞丐手一伸,手心安安靜靜躺著幾顆金沙,他笑著對老鴇說:“我要喝酒。”
老鴇心想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小乞丐難道是某落魄大戶人家的公子?所謂大樹雖倒餘蔭尚存。她雖心情不好,可來者是客,打開了門就是來做生意的,怎麼能拒客於千裏之外呢?於是強裝殷勤地把小乞丐迎了進來,好酒好菜的伺候著,可那小乞丐隻吃菜卻不喝酒,鼻子不斷抽抽,對老鴇說:“你這兒還有更好的酒,怎麼也不拿出來給我喝?”
老鴇尋思:“這人難道真是破落戶的公子爺?沒想到落魄成這樣這還能好酒貪杯,也不去考個功名利祿,也好恢複祖上榮光。”她心裏這麼想,嘴上卻不這麼說:“這位小公子多心了,我們這個已經是最好的酒了,哪裏還有什麼更好的酒?”
小乞丐抽了抽鼻子說:“不,你們這兒還有一壇好久,我自己去找來。”
小乞丐一路抽鼻子,尋著那股若有似無的酒香竟然直接闖進了女杜康的閨房,雖然男女有別,可是女杜康此刻已經病得起不得身了,哪裏還管這些禮法,而老鴇子也因為那一大袋黃燦燦的金沙而不好阻攔,小乞丐一看到病榻上躺著的女杜康,心生憐憫,輕言軟語說:“這位姐姐是怎麼了?”
說完也不顧男女之隙,拉起女杜康的手聽了聽脈說:“陽氣外泄陰氣淤積在胸口,金火失調,倒也不難治。”
說罷運氣從女杜康手腕輸入,很快就看到女杜康臉色由青轉紅,身上豆大的汗滴涔涔落下,最後一口烏黑的血液吐了出來,小乞丐收氣凝神說:“小姐姐沒什麼大礙了。”
老鴇初時看女杜康吐血,就覺已經沒救了,正想著如何從這小乞丐中炸些油水,卻不想女杜康吐了這口血,臉上竟然漸漸有了血色。老鴇看她好轉,急忙差人取了上好的人參給女杜康煎了,對小乞丐更是千恩萬謝。小乞丐也不居功,對漸漸好轉的女杜康說:“好姐姐,我知道你這房間裏藏了一壇好酒,就給我喝一口吧!”
女杜康身體剛有起色,渾身酥軟沒有力氣,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小乞丐得了許可從女杜康床底找到一個泥封的壇子,他晃了晃,裏麵全是酒。
小乞丐開封嚐了一口,頓時隻覺得如同墜入雲霧之中,說不清的暖意和甜美。
“這是什麼酒?”小乞丐忍不住問。
女杜康輕聲說:“百花釀。”
小乞丐心想這名字倒很普通,他又嚐了一口,隻覺花香四溢,色彩斑斕,果不愧是百花釀,百花苑中的百花釀,這才是女杜康壓箱底的功夫。
女杜康這病一旦好轉,在各種補藥的溫養之下很快就痊愈,從那一天起,小乞丐便一刻不離的待在百花苑,老鴇也慷慨,雖然小乞丐的金珠花完了,她也不敢他離開,隻是讓他在後麵幫襯著女杜康,其實這老鴇也有私心,他見過小乞丐的手段,心想這樣一個人,總有一天會用得著,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在這勾欄裏廝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