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
江霧幽幽轉醒。
渾身都被卡車碾過似的,稍微動一下就渾身酸痛。
她皺了皺眉,撐著身體坐起來,頭暈目眩之際,也看清了身處的地方。
是間大得不可思議的臥室,落地窗寬敞明亮,窗簾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外麵還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這是海邊?
江霧視線拉近,床頭煙灰缸裏掐滅的好幾個煙蒂,再看到昂貴的地毯上她散落的衣服,腦海中閃過昨日飯局上王總那張油膩的豬頭臉。
“嘔——”
她捂著嘴,連忙掀開被子衝進了浴室,站在洗手台跟前連聲作嘔。
吐了差不多三分鍾,她抬起頭,看到鏡子裏滿身吻痕的自己,絕美的臉上閃過惱意,抄起旁邊的熏香就砸在了鏡子上。
伴隨哐啷的響聲,鏡子裂成碎片,秦淑假惺惺的聲音也在腦海裏響起。
“江霧,不過是讓你陪長輩吃個飯,這你都不答應?你可別忘了,你爸爸為你花了多少錢?”
“這次的合作能否成功,全看你今天的表現,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是公司垮台,我不再是集團的董事長夫人,你也別想繼續從你爸手裏拿到錢!”
陪長輩吃個飯?
那她現在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秦淑說話不算話,也別怪她江霧不客氣。
沉著臉,江霧一把甩上房門洗了個澡,換身衣服,氣勢洶洶地來到臥室裏轉了一圈。
一把抓起床頭櫃上的打火機,又來到正對麵的酒櫃跟前,將裏麵的紅酒一瓶一瓶摔了個稀巴爛。
紅色的酒流滿了房間,染濕了地毯,倒映出她那雙涼薄的美目。
江霧按下打火機,後退到房門口。
藍色的火苗跳躍兩下,她順勢鬆手。
轟。
火舌瞬間躥起來,舔舐了地毯。
江霧麵無表情的轉身下樓,前往江家找秦淑。
她人走沒多久,海邊的整棟別墅冒起了滾滾濃煙。
電話打到赫連傾城這邊,他正坐在輪椅上翻閱手裏的平板。
上麵是個笑容溫婉的女人,旁邊的助理傅廷一板一眼的彙報。
“少爺,這位才是老爺安排的薑小姐。”
所以,送錯人了?
有意思。
赫連傾城低垂著雙眼,濃密的睫毛掩蓋了眼底的情緒,劃了劃屏幕。
黑色的手套點了點上麵女人的臉,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另外一位江小姐。
都說薑家的小小姐豔冠帝都,蟬聯三屆第一美人。
在他看來,這位和昨晚那位比起來,不值一提。
那位,相貌好,身段佳,就連脾氣麼,都夠味。
目光深邃,赫連傾城繃緊薄唇,神情流連忘返,似乎還對昨夜的纏綿意猶未盡。
叩叩叩。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赫連傾城抬手。
傅廷得到指示轉身開門,他則丟開平板,後靠在椅背。
目不斜視,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興味盎然。
“少爺。”
傅廷去而複返,想到屬下的彙報,一時間欲言又止。
“怎麼?”
赫連傾城側目看來,唇邊帶著淺淺的笑。
傅廷渾身一怔,這突如其來的美顏暴擊,同樣身為男人,他都不知道多少次驚歎。
少爺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心頭一跳,對這一笑感到毛骨悚然。
“少爺,那位認錯的小姐一把火燒了別墅。”
“嗯?”
赫連傾城目光一凜,仿佛找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眸底還有絲亮光。
若有所思的抬手摸了摸手腕,皮質的手套觸碰到冰冷的肌膚,他似乎還能聞到那個女人身上的馨香。
“跑了?”
傅廷如履薄冰。
“確切來說,是走了。”
赫連傾城來了興趣。
走了?
她知道那棟天價別墅到底多少錢麼?
誰給她的膽子敢放火?
脾氣還是這麼大。
他抬起手指點了點額頭,半晌才幽幽開口。
“聯係霍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