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一個人是痛苦的,幸福是不會長久的。別人說的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感情卻也是如此。
那日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文淵閣日漸冷落,冰涼的書架,冷漠的窗閣,像是一座監牢。大門是開著的,從早到晚的開著,輪班的人又換了一批。時間久了,漸漸的和其中的一些守衛混熟了,畢竟現代社會的社交能力是訓練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很好,用不著小心翼翼。
日子平淡的過了一個月,哥哥的書信少了,聽說嫂嫂已經有了身孕,應當是忙著那個小生命去了。納蘭哥哥的書信倒是從來沒有斷過,時不時的也捎寄幾塊石頭來,都是少有見過的,真不知他是從哪裏找來的。午膳過後,閑著翻了翻書,便趴著睡著了。門外像是一些女孩的聲音,細細昵昵的。
“馨兒,你倒好,還睡著呢!”清兒姐姐推門笑了笑,推門進來,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
“無聊,不隻能睡覺。你們都不來看我!索爺爺還好嗎?”馨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嘟著嘴說道。
“早想來看你了,這皇宮哪能說進來就進來呢!爺爺倒是還好,挺想你呢。就怪你,當初偏去選什麼秀,這下有的苦受了吧。”
“還好啦,又用不著做什麼事,天天坐著發呆。”
“你不是最怕無聊嗎?”
“嗯,嫂嫂你帶我出去吧?反正這裏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走了,沒人會知道的。”
“哪有那麼簡單啊!隨便從宮裏帶人出去,是欺君之罪,家裏誰擔得起!”
“欺君之罪,哼——那家夥就不是好人!”
“馨兒!”清兒姐姐板起臉,心虛的瞥了一眼外麵。嚴肅的說道:“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話了!”
馨兒不語,隻默默站著,然後點了點。這個世界是另一個世界,一個自己沒有辦法理解的世界。沒有出口,隻能聽話,將所有的自我藏在心裏,努力的過得開心。
“皇上是不是喜歡你?”支開了丫鬟,孟古小聲的問道。
“我不知道。”
“說實話,這事情關係重大。”
“也許喜歡過。”
“喜歡過?什麼意思?”
“沒什麼啊,皇帝偶爾喜歡一下這個女生,偶爾喜歡一下那個女生,這很正常啊!我都不覺得奇怪了,嫂嫂你還覺得奇怪不成。”
“既然喜歡過,為什麼沒有封號。”
“什麼啊?隻是喜歡罷了,難道一定要嫁給他嗎?”
“不為嫁給他,那算什麼喜歡?”
“戀愛和婚姻是兩碼事,我們根本連第一關都沒過就結束了,好吧。”
“戀愛?”納蘭清兒頓了頓,似乎沒反應過來。
“什麼都沒說。就這樣了,還有一年半,過完這一年半,我就可以離開這裏,任憑我去哪裏,反正不呆在這是非之地。”
“可能是不行了。”清兒姐姐低聲歎了口氣。
“為什麼?當初的公文上寫得很清楚,我這樣的宮女是隻要在宮裏呆兩年的,難道還變不成,說起來,那也算聖旨啊。”
“你不懂”,“半個月前,皇上去了傅府,說是讓你去乾清宮當差,伺候起居。”
“他瘋了吧,那裏缺人嗎?”
“不缺人,缺的是你。曆來秀女入宮,都是派發到各宮娘娘那裏去伺候,乾清宮的丫頭都得經過多年訓練,再轉入的。”
“也許不會了吧,半個月前可能沒鬧翻,現在他避著我還來不及呢。不然,也早該調了啊。”
“但願如此吧,事情少些也讓家裏人放心,宮廷比不得自己府上,稍不留神就可能丟了性命。有時,得了聖寵不一定是好事,自己要量力而行,這是爺爺讓我告訴你的。”
“嗯,我知道了,會小心一些的。”
送走清兒嫂嫂,這文淵閣的小屋裏又隻剩得自己了,爺爺這次寫了封信進來。說是想念了,確實,已經半年未曾見過他了。說也巧,三天之後,文淵閣就來了位總管,自己就稀裏糊塗的調了地方,不過不是乾清宮,一個自己都說不上名字的地方,和許多人住在一起,如果丫鬟也分三六九等,那麼自己應該是處於低等職位了。這裏的人貌似並不喜歡自己,雖然明擺著沒有為難自己,卻拿著規章條例壓人,而那些個列出來的規章條例是否生效,真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來這裏一天,被罰了三次,那個總管總是笑臉迎人,挨罰的時候,總是不見他的人影,像是他從來沒有下達過這樣的命令。被罰的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這應當是和他有些關係的,冥冥之中總有這樣的感覺,仔細一想,他又哪來的時間管自己這點破事,還記得彼此的名字就已經不錯了。許是覺得自己就是禍星,所有的人都努力與自己保持些距離。一個月後,終於還是調走了,這樣非人的日子,讓人過不下數月。像是嫂嫂當初說的,自己被調進了乾清宮,走的時候,終於有人賀喜了,不免讓人想到這世界就這樣,古代現代一個版本,想來人就是這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