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塞倫聽到芙蕾的回答後幾乎一頭栽倒，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身後的女巫，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我隻想問問你們妹妹到底多大了？”
“你沒必要知道。”女巫冷酷地回答道，“我把你帶過去不是讓你去對她問三問四的！”
“那到底是為了啥嘛？如果你妹妹沒有和你年紀差太多，我真覺得你們有點保護過度，作為一個淑女，她如果對男女之事羞於啟齒那絕對可以理解，但如果連那是什麼都不知道，未免太誇張了吧。”狩魔獵人邊說邊解開皮衣，將那件昂貴但沾滿了血汙的擊劍上衣甩到了大街一旁，狩魔獵人本身的皮甲上也帶上了血痕，但這件吃飯家夥他可不敢亂丟。
“我有我的理由。”芙蕾顯然對妹妹本身的話題避而不談，“你跟著就是。”
洛塞倫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說謊可不是個好習慣。”他看著女巫，嘴角帶著一絲嘲諷，“我潛入市長的大宅到現在不過是幾個小時的事情，你根本沒有時間去聽你妹妹的夢境吧？”
“難道我們不能有私地下的溝通方式？某種比你們愛用的書信更高效的方式？”
“這不能解釋為何你會正好出現在前伯爵大人的院子裏，花園區和貴族區幾何隔了三分之一個千帆港，而離我和那位貴族女士發生的尷尬情況到我和灰蝙蝠大打出手，時間還不到一個小時，比起你聽到妹妹夢境後趕過去，我覺得倒是你早已知道事情的發展，早早地守在那裏的可能性還要更高一點。”狩魔獵人冷靜地麵對著芙蕾的尖銳視線，悠悠地說道。
“你想要說什麼，洛塞倫.道爾。”女巫用一種出人意料的平淡語氣輕輕地問。
洛塞倫輕輕一笑，裝作女巫對自己的稱呼變化毫不在意，口裏卻說出了某個他也隻是猜測的結論：“你的妹妹，雖然我不太確定，或許真的是個傳說中的預言者？”
芙蕾的梟眼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閃出了懾人的熒光，定定地看著狩魔獵人的一雙鷹瞳。
最後她點了點頭。
“所以不是她要見我，而是她夢到我出現在她麵前，所以我必須要過去，好為這已預訂好的命運寫下一個有力的句號，對吧？”洛塞倫摸著下巴想了想，“不知道為什麼，我很討厭自己這套推測，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生活中每一步都被別人猜到的感覺實在是糟糕。”
芙蕾發出一聲嬌哼，抄起手看著洛塞倫，眼神非常耐人尋味。
“我奉勸你不要去嚐試，因為你不是第一個想要打破命運的傻瓜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目前就我所見，還沒有人能從娜塔莎的預言中變出些新花樣。”
“是嗎？”洛塞倫謹慎地想了想，卻又用力地搖了搖頭。“除非你能給出更確切的證據，不然我仍然拒絕相信自己真的連改變某人對自己的預言的能力都沒有，尤其是在我已經知道了預言內容的情況下。”
“很好，”芙蕾抖了抖圍巾，讓它化為一席鴉羽鬥篷，裹住了自己衣衫輕薄的身軀，也擋住了黎明前最後一股冰寒的夜風，“你某種程度上挺聰明，但內裏卻仍然和你師父一樣笨。我可以明確地說，自己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如果不遵照預言會發生些什麼。娜塔莎的預言隻發生在夢境中，而夢，如煙又如雲，似水又似霧，是無所定型又飄忽不定的。所以她的預言雖然並沒有過多的隱喻，卻往往不是清晰而連續的，就算是在告訴我的過程中，也是想起什麼就說什麼。我不清楚你如果現在離開會發生什麼，所以，你盡管可以去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