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
薛藏鋒叫了一聲。
馬淼淼已經沒再流眼淚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
又看到她這個樣子，薛藏鋒心疼又頭疼，知道她這次又要把一切攬到自己身上，認為是她帶給了揚薇噩運。
可那明明是意外，沒人可以預見，也沒誰希望發生。
以前說過的那些話，不知道這次還會不會管用，薛藏鋒握住她的手，想說些什麼，馬淼淼先開口了。
“這絕對不是意外。”
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不是意外？”
“跳舞對於揚薇來說，就好像吃飯喝水之於我們，已然是生存本能。”
薛藏鋒很高興馬淼淼沒把責任攬上肩，但是隻是這樣簡單的理由就斷定是人為事故，是不是太武斷了？
但是他聰明的沒爭辯，點頭算是附和，緊緊握著她的手，手裏的冰涼，著實讓他心疼。想到她晚上還沒吃東西，薛藏鋒把加熱好的晚飯拿了過來，想要喂給她吃。
“我到餐廳去吃。”
吃過晚飯，馬淼淼呆滯的眼神漸漸有了神采，與其說剛才是在填飽肚子，倒不如說是經過一場洗禮，腦子空前的清明，也更加堅定了“有人搗鬼”的想法。
“你是不是覺得我想太多？”
“嗯？”
薛藏鋒還在等電話，有點兒心不在焉，沒聽清馬淼淼問什麼，“嗯”了一聲抬頭，看到馬淼淼如常的鄭重神色嚇一跳，“剛才你說什麼？”
“揚薇出事不是意外，這件事我會查下去。”
馬淼淼的態度更像是知會，而不是要聽取他的意見，薛藏鋒沒辯駁，等詹空空回來，再問問詳細情形才能知道更多。如果真的有可疑，他當然會支持馬淼淼查下去。
“我還以為你會反駁，說我太主觀太武斷。”
薛藏鋒歪頭皺眉，眼睛盯著手機“其實還好，最起碼你沒有又怪到自己頭上。”
“我……”
“等等，接個電話先。”
薛藏鋒拿著手機去了書房，馬淼淼的手機也響了，詹空空來電話，他們已經到了宜林，大約半小時到醫院。
趕到醫院的時候，夏瀾已經到了，她新店情人節開張，是受歐楠的囑托來送揚薇最後一程。歐楠現在在瑞士，就算馬上往回趕，也來不及了，隻好拜托夏瀾先過來。
“世事無常，最好的年華就發生這種意外……”
夏瀾眼圈紅了。
“未必是意外，這件事我會查清楚。”
說話的時候Zola從外麵進來，馬淼淼指了指，“我過去打個招呼。”
Zola也看到了她，“這麼晚還來？還是你有哪裏不舒服。”
“一個朋友過世，明天才能送去殯儀館，今天……”
馬淼淼忽然停住，好像有哪裏不對，“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一些事，要先走了。”
如果她斷定揚薇的事是意外，就必須找出證據來證明，而那些證據會隨著時間而消失，她必須要趕在消失之前找到。揚薇現在還不能被送去殯儀館，而她要馬上趕去帝都，查看現場。
“你去哪兒？！”
見她沒頭沒腦的往外跑，夏瀾怕她出事就追了過去，她忽然大喊，站在柱子旁打電話的薛藏鋒嚇一跳，回頭看到馬淼淼也在。
“馬兒？”
“我要去帝都。”
薛藏鋒趕緊掛了電話，拉住她，“這大半夜的，去帝都做什麼。”
夏瀾也說，“空空馬上就到了，你去帝都幹嘛？”
“我要去找證據，證明這不是意外。現在不去，證據就沒了。”
“可是……”
夏瀾囁嚅，詹空空剛才發信息說還有五分鍾到。
“不急，我跟那邊聯係過，他們沒當成意外處理。揚薇的屍體也做過初步檢查，但是由於某些原因，沒有解刨，讓你朋友帶了回來。”
馬淼淼愣住，她沒想到薛藏鋒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有夏瀾在，薛藏鋒沒抱馬淼淼，隻是輕輕拍了拍她，“進去等，晚上風涼。”
三人才進去，詹空空就打電話來，他們已經到醫院了，正在送揚薇下去。
“下去？”
端莊嫻靜的夏瀾變了臉色，馬淼淼回頭，“你害怕？”
“很多死人……”
“我來晚了！”
揚山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襯衣，額頭卻是滿滿的汗珠。
“這位是……”
夏瀾覺得揚山有些眼熟，但是叫不上來名字。
“他是揚薇的堂哥，李凡舒的助理，揚山。”
互相認識之後，四人乘電梯去地下二層。
夏瀾盡量鎮定，但手腳還是微微發抖，馬淼淼緊緊握住她的手，報之以微笑，“電影裏嚇人而已，下麵沒那麼多的，正常情況下，死亡兩小時之內都會讓殯儀館拉走，隻有一些因為風俗問題需要拉回家或者其他特殊情況的，才會在下麵稍作停留，一般不會超過三天。”
被她這麼一科普，夏瀾淡定多了，但是一出電梯就陰氣襲來，還是有些害怕，放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