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就是會這樣,隻需要稍微給個台階下便能瞬間和好如初,鄭陽甚至連戰冀都瞧著順眼了幾分,主動向他開口:“話說今天還多虧你反應及時,別的不說了,總之你救了小晞的命,就算是救了我的命,從今兒起我就拿你當朋友了!”
而薑興也是真心看重他們幾個發小間的情誼,既然戰冀是夏熙要交的新朋友,他就算心裏看不上眼,在外頭也會給發小麵子,於是不計較昨天長跑的慘敗也跟著對戰冀道:“喂,我說兄弟你耐力不錯啊,都能跑贏了我,你還會不會玩籃球啊?”
戰冀有和薑興一樣的想法,不想僅在朋友這一塊上就讓夏熙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就算再不喜歡說話也努力做出了回應:“會,但是很久沒玩了。”
薑興隨即大咧咧的說:“那正好,約個時間一起玩一場。”
男生可聊的話題其實不比女生們少,從籃球說到足球又說到其他運動,連帶各種體育明星也聊了一番,最後甚至轉到了各班班花的姿色上來。夏熙雖然嗓子不能說話,卻覺得聽著他們聊比自己聊還開心,下巴抵在膝蓋上,像偷到油的小老鼠一樣微微笑。窗外其他同學的笑鬧聲也從走廊遠遠飄來,全都是青春的獨家回憶。
轉眼間已到了傍晚,三人說話的聲音慢慢停住,不約而同看向了夏熙。隻見他竟這樣抱著膝蓋歪著腦袋又睡了,蒼白的臉色和皺著的眉讓戰冀無法控製的心疼起來。
景晞的生日正好在周六。
因為去年過生日時就在景母的主張下請了全班同學吃飯,於是今年也延續了去年的慣例,加上周五那天沒有晚自習,便趕在當晚提前請了。他們班的人不少,再算上學生會裏的朋友,哪怕其中有一小部分同學因故缺席,總數還是非常可觀,於是景母直接幫忙包了三輛二十幾座的豪華小巴,待放學的時候,所有人全上了一早等在校門口的車,轉戰從去朝陽區吃自助餐。
景家是標準的慈母嚴父型,景母對兒子足以稱得上是溺愛,而景父是個清官,工資隻夠家庭基本花銷,其餘部分全靠經商且生意越做越好的景母支撐。自己的錢自己當然有話語權,於是景母給兒子花錢向來毫不含糊,就連嚴厲的景父也沒辦法說什麼。
當下時段自助餐還沒有流行起來,很多人甚至都沒聽過這個詞,所以不少是抱著新奇期待的心思進去的。餐廳的服務特別好,自助種類更齊全到海陸空應有盡有,絕大多數人都吃的非常盡興,加上這隻是同學間單純的請客吃飯,並非家族裏嚴格的生日宴,玩得也無拘無束。唯一的插曲是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再度有個女生趁機向夏熙表白,而係統突然仿佛唯恐天下不亂一般跟著響起:“叮——,恭喜宿主觸發支線任務‘人生得意須盡歡’,請接受一名女生的表白,任務完成獎勵積分300,失敗懲罰隨機。”
“這完全是送分題啊送分題!”027在一旁撲扇著翅膀學著夏熙班上數學老師的語氣嚷,卻不料夏熙皺起了眉,然後朝女生淡淡笑笑:“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所有人都當這是借口了,不過前仆後繼而死在沙灘上的人太多,表白的女生本來就沒抱希望,自然也談不上太大的失望了。玩到最後,班裏幾個人將合夥給夏熙買的蛋糕推了上來,旁邊的同學隨即嚷起來:“壽星快許願!”
夏熙本身是不信這個的,但還是在同學們的喊聲中做了個樣子,在燭光中閉上眼默默許了幾個願。
……嗯,希望下次生日時戰冀能在吧。
戰冀從早上起就因為母親生病而請了假,此刻大概還陪在醫院裏。不過是一次聚餐,夏熙並不像小孩那樣因為誰沒來而感覺失落,隻是對戰冀母親的身體狀況稍稍有點擔心。
明天是不用上課的周末,大家一個個鬧騰到很晚,待夏熙回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才進到自己的臥室,手機便響了,一種莫名的直覺讓夏熙想也不想便立即接通:“喂?”
“……你到家了嗎?”
果然是戰冀,大概用的是醫院裏的公共電話,夏熙認真答:“剛剛到。你母親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
漆黑的夜裏,路上除了盤旋而過的夜風就隻有戰冀一個人,聽少年這麼輕聲一問,他壓抑了一整天的情緒一下子全部鬆懈,啞聲道:“……她不太好。精神狀況又出現了反複,甚至出現自殘和自殺的行為……”
戰冀是天生不會輕易示弱的性格,不管是對生活還是對別人,說到這已經是他的極限。而他連聲音都和蔣戰威的聲音如此相像,夏熙下意識咬住唇,“你在哪個醫院?”
“市第一醫院。”戰冀閉了閉眼,穩住情緒,然而剛剛答完,卻隻聽到那邊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夏熙跳下床,輕輕拉開門,小心的從二樓的臥室探出頭,朝樓下的客廳東張西望,在發現沒人後迅速跑了下來。
因為大門外有警衛員站崗,夏熙便跑到了後院,而男孩子幾乎沒有不會爬樹的,很快靠著樹的輔助從高高的院牆上翻了出去。然後沿著圍牆一路往前跑,直到上了主道,攔下了一輛出租。深夜的街近乎通行無阻,加上距離本就不遠,才二十分鍾不到出租便將他帶到了市第一醫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