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1 / 3)

142

尤禮再次下意識的躲了起來,直到文初與方梅二人漸行漸遠,這才疑惑的走了出來。

想到當日在客船上,自己出一百金,那丫環的主人步公子都未曾鬆口買了那丫環,怎的才過了兩個月不到,這丫環就換了個主子?

這個主子跟那個踢斷他腿的步公子又有和關係?上次在酒樓,他光顧著看美女倒還真沒注意到,原來這二女已經換了那秦初做主子。

尤禮帶著對二女新主子秦初的深深執念,以及得知竇同真麵目的深深恐懼,來到了廣場,整個人遊魂似的坐了下來。

應溪大典如期正式開始,坐在左側的是竇平獻、周懷安、龐大林等眾多的大小官員,右側的則是尤謙之、伶安、秦善人這些世家。

做為院首的尤謙之首先開口,講述了一大段應溪書院的建院及發展史,之後,便是竇平獻客套的將了一番鼓勵的話,接下來又由應溪書院畢業了的優秀的代表出來,分享一番學習的技巧,最後重中之重的,便是壓軸的優秀學生的才藝展示。

一直遊魂的尤禮也終於在此刻醒了過來,原本他還擔心那秦初與巴郡太守周懷安相熟,如果讓她發現自己故意在她的琴上動手腳,害的她當眾出醜,到時報複起來,自己未必吃的消。

可這個念頭卻在見到方梅的那一刻,徹底被他給踢到了九霄雲外,既然那秦初與踢斷他腿的步公子關係好到能共用一個丫環,為了報當日的斷腿之仇,今日這秦初勢必要當眾出個醜,好收收利息。

想通了的尤禮轉頭,往著文初的方向瞅了一眼,心裏開始無比期待起即將開始的才藝展示來。

因著尤禮的關係而歪打正著被尤謙之格外看中的文初,此刻正抱著被尤禮動過手腳的琴,跟在她如父親般的許夫子身後,兩人一起上了看台。

微微欠著身子,先給尤謙之所在的右側邊鞠了一躬,後又是竇平獻所在的左側鞠了一躬,最後恭恭敬敬的給看台下的眾多來賓和同窗也鞠了一躬,禮數完畢後,文初這才與許笙歌一前一後紛紛落座。

台下無數許笙歌的愛慕者,紛紛向著文初投出嫉妒、羨慕、恨的眼神,同時也十分期待自己愛慕的許夫子的表演,個個屏息以待!

許笙歌自不必說,文初雖然幾乎被人用眼光盯出無數個洞,可坐在許笙歌的身邊,她絲毫沒有一丁點緊張的樣子,反而淡定從容的與許笙歌配合著開始了演出。

尤謙之見文初的表現落落大方,雖然琴藝有待提高,但好歹在許笙歌的配合下,倒也不算太差,滿意的捋了捋胡子,閉目開始欣賞琴聲。

許笙歌的確不負他的名字,琴音優美,雖然中間為了彌補文初的不足,改變了幾個音,卻沒想到較之之前的編曲,反而更加的優美。

一曲終了,眾人都還未曾反應過來,紛紛沉醉其中,久久不能忘懷,直到台下的錢歡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大喝了一聲:“好”。

眾人才回過神來,紛紛鼓掌!

眾人鼓掌聲下,尤禮不甘的握緊了拳頭,雙眼死死的盯著緩緩走下看台的文初,恨不得直接將她看死的同時,心裏也在暗自納悶,自己明明給她的琴動了手腳的,為何,她還能完整的演奏出來?

似是有感應般,文初這時恰巧轉頭看向了尤禮的方向,那眼神淩厲的如同冰刀,讓尤禮渾身一顫,這讓他想起那日在客船,被那步公子踢斷了腿之前,那步公子似乎就是這麼看自己的。

不對,不是似乎,那日的眼神尤禮終身難忘,細想之下,與剛剛秦初的那一眼相比,簡直一模一樣,難道這秦初就是那日船上的步公子?

下意識的,尤禮再次懷著疑惑看向了文初,隻見她身邊有一中年男子,正低頭在她耳邊說著些什麼,而那中年男子的身形似曾相識。

與此同時,文初正聽取晉叔帶回來的關於轉移賑災銀的彙報,隻見晉叔一臉的嚴肅,快步來到了文初的身邊,低頭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文初的臉色在晉叔彙報完後,明顯的變了變,目光冰冷的瞄向了剛剛坐定的竇同,隻見竇同雙眼呆滯,滿臉愧疚的也正看向自己。

文初麵色凝重,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心裏因晉叔帶來的消息而再度重新思量,片刻過後,看向了晉叔,湊到對方的耳邊吩咐了幾句後,晉叔便再次離開。

愧疚的竇同像是被人抽走了精神,低著頭,沒精打采的坐在了角落,可誰都沒想到,他那因低頭而被人不易看清的雙眼,此刻正緊緊的盯著文初,直到見到晉叔的離開,這才稍稍的放鬆了下來,但也隻是稍稍,因為他知道接下還有一場異常艱苦的仗要打。

竇同之所以會這麼的愧疚和緊張,原因很簡單,他辜負了欽差大臣楚問對自己的囑托,並沒有成功的將那二百萬裏的賑災銀給轉移出來,當時他借著巡視應溪書院周邊的借口,迅速的與文初派來的晉叔接上了頭,之後由晉叔陪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便往那藏銀子的山洞而去。

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卻不想一行人到了那山裏一看,全都傻了眼,隻見那山洞之中空無一人,不要說銀子,連根毛都沒有。

原本信誓旦旦必定圓滿完成賑災銀轉移的竇同,自認為自己表現出來的愧疚合情合理,可不合情合理的卻是文初的表現。

在晉叔給她彙報沒有找到銀子的時候,文初是有那麼一瞬間的臉色變化,可也就僅僅隻是一瞬間,之後便一直都是老神在在的模樣,仿佛從未聽過那個消息一般。

這讓竇同十分的不安,心裏總在不停的反複思量著,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錯什麼。

竇同有沒有做錯什麼,就連他自己也都拿不準,可尤禮卻知道文初做錯了什麼,看著文初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再想到自己尚未完全複原的腿,尤禮再也坐不住了。

剛剛他終於想起來了,之前文初身邊的中年男子,正是事發跟在步公子一起,幫助疏散女人和小孩的人,再加上那日酒樓他曾經偷偷回去過,隱約間聽到了什麼女扮男裝,兩件事情這麼一聯係,尤禮立馬就明白了過來,當日那個取笑自己,踢斷自己腿的所謂步公子,根本就是女扮男裝的秦初本人。

羞辱,踢斷腿,這讓尤禮憤怒的小火苗瞬間燃燒,噌得便站了起來,直接就往文初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可才剛剛走到一半的路,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不論是當日客船上的羞辱也好,還是之後被文初踢斷的腿,說到底都不過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即便是現在衝了過去,揭露出秦初女扮男裝的事實,她也不會受到絲毫的損傷,反而是自己,一旦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自己恐怕會被那個迂腐的叔伯尤謙之給趕出應溪書院。

想到這尤禮隻得重新坐了回去,心裏暗暗的詛咒文初,希望她倒黴,倒黴,再倒黴!

被尤禮惦記著倒黴的文初絲毫沒有倒黴的樣子,這一點竇同十分的肯定,因為就在剛剛,他接到了文初的指示,讓他做好大典晚宴上告發竇平獻的準備。

反複確認後,竇同終於得到了確定要告發竇平獻的指示,這讓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應溪大典終於圓滿結束,可位高權重的益州刺史竇平獻難得來一趟江洲,做為地方官的江洲縣令竇同,自然得設宴招待一番,於是,竇同向現場的大小官員、世家代表以及院首尤謙之發出了誠摯的邀請,邀請一眾人等晚上前去縣衙共赴晚宴。

這次的晚宴,與竇同上一次設宴僅僅隻相距半月,可這兩次的晚宴的結果卻截然不同。

上一次,竇同精心準備的晚宴,想要邀請各大世家一同赴宴,卻不想晚宴開始後,竟然無一人前來赴宴,而這一次,同樣是竇同精心準備的晚宴,不到晚宴時間,這晚宴的地點江洲縣衙便已經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的好不熱鬧。

這一次,一向與竇同麵和心不和的巴郡太守周懷安,應邀第一個到達了江洲縣衙,接著,他的妹夫水軍都尉龐大林也緊隨其後,再然後就是各大世家的家主,直到人紛紛來齊,晚宴即將開始時,應溪書院的院首尤謙之這才帶著自己的侄子尤禮,姍姍來遲。

其實,相比尤謙之來說,來的最遲的卻是此次最官級的益州刺史竇平獻,眾人規規矩矩的紛紛一落坐,便開始眼巴巴的盼著竇平獻的到來,誰讓他們都有了心理陰影呢!

這裏麵最起碼有一大半的人,對上次大皇子那鴻門宴都還記憶猶新,總覺得如此整齊的晚宴背後,必定會發生些什麼。

眾人眼見著竇平獻的腳邁進了宴會廳,四平八穩的走向自己的座位,極有架勢的坐定後,終於送了口氣,正準備安心的享用美食,卻不想一道聲音再次將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143

“欽差大臣楚問,楚大人到!”不知是誰的一聲通報,讓晚宴場內眾多的大小官員和世家代表都驚掉了下巴。

欽差失蹤仿佛才發生過不久,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了?重點是,既然找到了,為何沒有收到一丁點的風聲?

現場除了竇平獻、周懷安、竇同以及伶安外,其它的人紛紛有些坐不住了,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尤其是那日一同在周懷安府上參與過晚宴的人,更是一個兩個的向周懷安投來了詢問的眼光。

周懷安接受到眾人的目光後,絲毫沒有回應的意思,而是起身上前一副準備迎接欽差的樣子,眾人見在周懷安身上找不到答案,便也紛紛效仿之,個個伸長了脖子等著欽差楚大人的出現。

片刻之後,眾人翹首期盼的欽差大臣楚問終於隆重登場,文初今日依舊一身簡單的青色長衫,十分的平易近人,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一步步不急不緩的就這麼高調的回歸了。

眾人眼見進來的的確是那日迎接的,傳聞中失蹤了許久的楚問,心中的疑問更加的多了,紛紛向文初投來探究的目光。

文初倒是十分的坦然,迎著眾多探究的目光,直奔竇同早就為她預留好的位置,站定後,目光犀利的掃視一圈眾人,語氣閑涼的開了口,“各位都怎麼了?見到本欽差很意外嗎?”

“下官參見欽差!”竇平獻終於第一次正麵見到了文初,急於表現的他,帶頭便跪,眾人見他跪的毫不含糊,便紛紛跟著跪下,嘴裏同時高呼,“見過欽差大人!”

“嗯,起來吧!”文初仿佛十分的滿意眾人的表現,揮了揮手,十分悠閑的坐了下來,待眾人紛紛起身站定,心裏終於鬆了口氣時,文初再次開了口,且這次的語氣較之剛剛的閑涼,更加的冰冷了起來。

“巴郡太守周懷安,你可知罪?”

周懷安哪怕早已知曉接下來會被文初質問,可當真的麵對文初那冰冷的質問時,心裏不免還是有了些許的寒意,定了定神,周懷安上前一步,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同時低頭,給文初磕了個響亮無比的頭,“下官冤枉!忘欽差楚大人明察!”

“冤枉?”文初好整以暇的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周懷安,勾唇微笑,“本欽差應你之邀,前去赴宴,卻不想半夜被賊人擄走,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想來你那太守府各處都布置了兵丁把守的情況下,那賊人居然還能如此輕鬆的將本欽差擄走?如此明顯的情況下,你居然還有臉跟本欽差大喊冤枉?”

“大人失蹤一案,本太守的確難辭其咎,該負的責任,本太守認!”周懷安聞言倒也不再叫冤,立馬就認了。

文初聞言,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既然如此,那麼周太守就給本欽差說說,你害得本欽差失蹤,差點丟掉性命,九死一生的,本欽差跟你要個說法,不過分吧?”

周懷安再度磕了個響亮的頭,隨即連頭都不抬的低頭,大聲道:“回欽差大人,下官要舉報!”

此言一出,原本抱著看好戲的眾人,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這楚問為何來江洲?為的不就是那大皇子趙康的貪墨案?

可在座的人當中,除了應溪書院那個迂腐的老頭子,尤謙之和他那個不成材的侄子,有一個算一個,幾乎個個都與那貪墨案有關,原本楚問失蹤,他們還以為是被人給滅口了,如今人卻好端端的在這,隻怕那周懷安為了脫罪,舉報是假,找人替罪才是真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都在心裏暗暗的打著小算盤,算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到底有沒有得罪過這個周太守,膽大的則直接把目光,投到了老神在在的竇平獻那裏,心裏暗搓搓的罵上兩句。

明明那刺史才是拿大頭的,可最後出來頂罪的卻往往是他們這些拿的少的,同時,心裏也在猜測著,到底誰才會是周懷安拋出去的那個倒黴的替罪羊。

周懷安眼見周圍人紛紛開始躁動,這才重新抬起了頭,說出了一個眾人意想不到的名字,隻見他,伸出手,直指站在文初身邊不遠處的竇平獻,義正言辭、擲地有聲的大聲道:“本太守,舉報,益州刺史竇平獻貪墨、受賄以及試圖謀殺欽差大臣!”

語畢,眾人臉上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萬萬沒想到,這周懷安到是個有良心的,沒有隨便就拿他們來頂罪,反而直接就把最大的竇平獻給丟了出來,驚訝之餘,眾人紛紛向周懷安投以感激的眼神。

竇平獻是江洲最大的貪官這點,幾乎在場的眾人都心知肚明,因此也自然不會有人為之喊冤,眾人在慶幸未被丟出成為替罪羊之餘,也紛紛轉變了心態,準備看好戲。

“汙蔑當朝刺史可是重罪,周懷安,你可有證據?”文初瞥了眼一臉凝重的竇平獻,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問。

周懷安伸手便掏出了一大本的賬冊和一封信,恭敬的雙手遞上,“有!這賬冊裏麵詳細記載了竇平獻收受賄賂的賬目,而這封信,便是其吩咐水軍都尉龐大林謀殺欽差的證據。”

證據確鑿,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臉色劇變的竇平獻,坐等竇平獻的絕地反擊。

然而竇平獻怎麼也沒想到,原本是來指證周懷安的,怎麼自己這邊還未發力,到讓那老小子搶了先,更加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什麼賬簿和信,這些壓根就沒有好嗎?

“冤枉!”竇平獻快速奔到了文初的麵前,噗通一聲,也跪了下來,學著周懷安那般,不停的磕頭,口中不住的念叨著,“冤枉,冤枉啊!”

文初倒也沒急著接茬,而是不緊不慢的翻開了周懷安拿來的賬簿,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任由竇平獻這麼不停的磕著頭,片刻之後,又拆開了那封信,同時暗暗的瞥了眼一直未曾出聲的竇同。

竇同隻覺得有兩道目光同時看向了自己,頓時麵上更加的恭敬起來,心裏暗暗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配合文初。

竇同以為看向自己的除了文初,便是他的那個叔伯益州刺史竇平獻,可實際上除了文初,另一個人卻是那個陪著叔伯尤謙之的尤禮。

從文初一進屋子,尤禮便始終覺得這個欽差十分的眼熟,可到底在哪裏見過,又一時想不起來,直到剛剛周懷安指證竇平獻意圖謀殺欽差,他這才終於想起來,眼前的這個欽差與自己心心念念要報複的欽差,居然十分的相像。

隨後當陪同文初的晉叔上前拿走了周懷安的證據後,他徹底想明白了,眼前的這個欽差根本就是那個秦初女扮男裝,假扮的。

“竇平獻,證據確鑿,你可有何要說的?”文初見火候已經差不多,適時的開了口。

竇平獻見文初終於開了口,便也不在磕頭,頂著那通紅的額頭就抬起了頭,一臉無辜的為自己辯解,“下官冤枉啊,周懷安他血口噴人,那些所謂的證據根本就是假的,這一切都是他事先偽造好的,目的就是想要陷害於我。”

文初勾起好看的嘴角,目光一凜,直射周懷安,“他說的可都是真的?”

“沒有,絕對沒有,本太守以項上人頭擔保,本太守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周懷安沒有絲毫的畏懼,一字一頓的證明著自己的清白。

“你……你說謊,你就是存心想要陷害於我,那些證據通通都是假的!”竇平獻思來想去,最終十分的確定自己絕對沒有任何把柄落在周懷安手裏,至於證據,以他小心謹慎的性格更加不可能留下任何能直接證明自己涉嫌貪墨的證據,隻要自己死死咬住,絕不鬆口,周懷安的那些證據就不會成立。

“哼!”文初冷笑一聲,“竇平獻,你說周懷安偽造證據,可好歹他還拿出了證據,而你呢?隻有一張嘴,上下嘴唇這麼一動,就要本欽差相信你?你也未免太小瞧本欽差了吧?”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竇平獻見文初發了怒,立馬又繼續磕了起來,同時還不忘以眼神向竇同求救!

“行了!”文初見竇平獻沒完沒了的磕頭,出言製止了他,隨後十分開明的表示,“不要說本欽差不給你機會,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冤枉,又反過來指證周懷安偽造證據汙蔑於你,那麼本欽差就給你一個機會。”

說罷,文初上前兩步,直接蹲到了竇平獻的麵前,語帶質問的繼續道:“竇平獻,如果你有罪,不妨就認了,否則,就拿出證據來,竇刺史,請問你可有證據?”

竇同眼見竇平獻被周懷安給逼到了牆角,一切事情已經如同自己預料的那般,咽了咽口水,正準備出聲,出來再給竇平獻添上一筆,卻不想有人比他搶先了一步。

“我有!”搶在竇同前麵的尤禮,一下直衝到了文初的麵前,抬頭挺胸,十分自信的大聲道:“我有證據!”

144

自認為正義的尤禮,勇敢的站了出來,十分自信的大喊道:“我能證明竇刺史是冤枉的,我就是人證!”

尤禮本以為自己這一句大喊必定能引起在場眾人的激勵反應,卻不想他的這一喊反而讓原本緊張的氣氛,便的尷尬起來。

文初做為主審,起初還有些意外,難道還有自己沒有了解的案情不成?可在看清那喊話者之後,她在心裏暗暗吐槽了句:怎麼又是這個存在感很低的紈絝公子哥?怎麼這次不撩美女,改撩老男人了?

想到這,文初不禁覺得十分的惡心,搖了搖頭,決定直接無視。

周懷安的心裏則在回想,眼前這個自信滿滿的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會幫助竇平獻?上下打量了一番,越發覺得此人不過是個紈絝公子哥,手上必不會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

想到這,周懷安直接無視掉尤禮,反而將目光投向那竇同,從自己開始出聲到現在,居然一句話都沒說,難道那竇同手裏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不成?

而被尤禮點名的竇平獻心裏更加是無比的鬱悶,本來自己就是來湊個熱鬧,想著在欽差大臣麵前混個臉熟,卻不想硬是被扯了出來,他心裏一直都在反複的詢問自己,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竇同當初不是這麼跟自己彙報的啊?

想到這竇平獻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竇同,直接無視掉了正義感十足的尤禮。

竇同被竇平獻投過來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於是,隻得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看向被眾人無視了的尤禮,“在下江洲縣令竇同,這公子敢問尊姓大名?”

尤禮見終於有人開始搭理自己了,本來還蠻高興,可在聽清楚了對方的自報家門後,立馬底氣不足的往後退了兩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眼前笑的一臉和氣的竇同,可心裏卻想起了那日在客船上險些喪命的場景,原本不足的底氣再次回歸。

“本公子乃漢中世家子,現在應溪書院就讀,本公子可以證明,竇刺史乃是一名好官,真正貪汙、殺人滅口的是你江洲縣令竇同!”

那日險些喪命的恐懼支撐著尤禮道出了心中的真相,可也隻是如此而已,當竇同瞪大眼睛以眼神質問他時,那剛剛回歸的底氣再次灰溜溜的撒腿溜了。

剛剛還正氣十足的尤禮,怯懦的退了又退,直到退到了尤謙之的身邊,見對方隻是瞪著自己,並無再進一步的動作,這才稍稍定下心來,隨即底氣不足的補充道,“本公子就是人證!”

竇同眼見尤禮怯懦的樣子,立馬就明白,此人不過是個嘩眾取寵的紈絝公子哥,雖口口聲聲聲稱竇平獻沒有罪,但也隻是說說而已,根本沒有實質的證據,這才放下了心。

轉頭對上竇平獻責問的目光,竇同心下明白,該是自己出聲的時候了,於是,大步向前走到竇平獻身邊,看了眼目光變得得意的竇平獻,“噗通”!

竇同果斷的跪在了文初的麵前,十分誠懇的磕了一個頭,隨後毫不猶豫的開了口,“罪臣江洲縣令竇同見過欽差大臣!”

竇平獻見竇同跪下且自稱罪臣,得意的目光再也掩飾不住,心裏對於竇同如此大義的表現,十分的滿意,隨即以目光鼓勵竇同,“竇縣令能自我審視,主動認罪,態度難得,難得啊!”

周懷安心裏咯噔一下,難道那竇同想要將罪名全部認下不成?這樣一來,那竇平獻豈不安然無恙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跟周懷安以及竇平獻一樣的想法,都覺得竇同自稱罪臣,很明顯就是要認下所有的罪名了,唯獨一旁位居上首的欽差大臣楚問。

文初好笑的看了眼得意滿滿的竇平獻,再看看低頭認罪態度良好的竇同,“正如竇刺史說言,竇縣令主動認罪,且態度誠懇,的確難得,隻不過,竇縣令你這罪認的突然,本欽差沒搞明白,不如,當著大家夥的麵,有勞竇縣令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將你所認何罪,一一道來,可否?”

“是!”竇同依舊低頭,看也不看文初,隻顧自的便開始認起罪來,“下官自出任江洲縣令以來,一直與上司巴郡太守周懷安狼狽為奸,四處搜刮民脂民膏,到處斂財,貪墨各種上級撥款,其中數額最為巨大的便是由大皇子趙康主持的江洲賑災,總計金額兩百萬兩!”

到此,竇同一力將所有的罪責通通攬上了身,聽的旁邊的竇平獻心花怒放,完全忘記自己和竇同當初商定的由周懷安背鍋的計策,一個激動直接蹦了起來,怒聲嗬斥替罪羊竇同,“好一個江洲縣令,居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兩百萬兩白銀啊,你可知道這兩百萬兩白銀可救活多少百姓性命?”

文初見竇平獻十分賣力的演出,心下好笑,麵上卻一本正經的追問道:“竇同,你所言可句句屬實?可有證據?”

竇同知道這是要坐實周懷安的罪名,便也十分的配合,“回欽差大人,下官所言句句屬實,且巴郡太守周懷安周太守人就在這裏,下官要求與之對質!”

聞言,眾人再次將目光轉向周懷安,想要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丁點的反抗或者否認,可周懷安卻十分的不配合,跪著向前爬了兩步,直接爬到了竇同的身邊,“下官周懷安,對於剛剛竇同,竇縣令所言,下官認罪!”

呼!

眾人深吸口氣,對於結果到也並不意外,畢竟剛剛周懷安拿出的證據都直指竇同,即便是他緊咬著竇平獻不放,隻要竇平獻否認,竇同認罪,事情便板上釘釘,無法再有任何的餘地。

“大膽,周懷安!”竇平獻顯然沒想到周懷安也會如此爽快的認罪,高興的難掩喜色,“居然與江洲縣令勾結,如此的膽大妄為,實乃罪該萬死!”

“下官竇同罪該萬死!”

“下官周懷安罪該萬死!”

竇同與周懷安聞言,一同磕頭認罪!

就在眾人以及僥幸逃過一劫的竇平獻覺得,此次貪墨案終將塵哀落定的時候,剛剛才低頭認罪的兩人卻如同商量好的一般,再次同時出聲。

“罪臣舉報益州刺史竇平獻,勾結下屬意圖刺殺欽差大臣!”

剛剛還得意的竇平獻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弄的直接懵在了當場,傻愣愣的看了看身邊跪著的周懷安及竇同,又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一臉含笑的文初,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人給買了啊!

“竇同,你個龜孫子!你居然膽敢背叛老子,你該死!”氣急敗壞的竇平獻直接抬腳,一腳狠狠的踹向了竇同,“老子,對你那麼好,每次你犯錯,老子都給你擦屁股,老子所有貪回來的銀子都交給了你,老子看重你,對你委以重任,將幫老子脫身貪墨案這個重任交給你,可你非但沒幫老子脫身,反而自作主張的安排人去刺殺欽差,最後還將這髒水潑到老子身上,你該死!”

啊!

眾人在竇平獻粗鄙不堪的咒罵聲中,終於聽出了真相,原來是那江洲縣令竇同背叛了竇平獻,不但拿了人家的銀子,還自作主張的刺殺欽差,最後事情敗露,居然反過來指證竇平獻以求脫身,竇同此人賣主求榮,的確該死啊!

事情的發展讓原本以為認罪且拋出竇平獻便可脫身的竇同萬萬沒想到,被竇平獻踹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竇同卻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敢多言,因為他知道,所謂說多錯多,隻要欽差大人楚問不相信竇平獻所言,隨他怎麼說,自己最多是個協同的罪名,事後再由三皇子從中周旋,自己必定會安然無恙!

打定主意的竇同閉緊嘴巴不再多言,可那邊竇平獻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噗通”!

竇平獻再次跪了下來,且這次直接跪到了文初的麵前,“欽差大人,下官認罪!可你切莫上了那竇同的當啊!”

竇平獻眼見大勢已去,果斷的做了和周懷安以及竇同一樣的選擇,邊跟文初認罪,邊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把鑰匙遞給文初,“回欽差大人,這是下官書房的暗格鑰匙,裏麵都是下官與那竇同的書信往來,這些書信足以證明,下官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通通是那竇同建議,下官真的是犯了罪,可這些通通不是下官真心所犯,實乃是受了小人蒙蔽啊!大人!”

聽到此,原本打算閉嘴不言的竇同再也坐不住了,“欽差大人,竇平獻他血口噴人,那些貪墨、刺殺的事情明明都是他指使小人所為,跟小人沒有半點關係!”

竇同此時的解釋十分的蒼白,如同今日他和周懷安聯手指證竇平獻一樣,竇平獻拿出的那些信的確可以證明這些年他借著竇平獻的名義做的那些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隻是算中開頭卻沒算中結尾的竇同沒想到,那些自己明明囑咐竇平獻要全部燒掉的書信,還會再次出現?145

狡猾的竇同自以為一直躲在竇平獻的身後,借著竇平獻刺史的名頭,暗地裏勾結周懷安搜刮錢財,並且假意對竇平獻忠心的獻出大部分的髒銀,就能放鬆竇平獻對他的警惕,可萬萬沒想到,竇平獻還是為自己留了一手。

竇平獻其實是個好大喜功的人,雖然官場之上的陰謀詭計他會耍,可對竇同那是真的十分看重,所以一直一來幾乎對竇同是言聽計從,而他之所以對竇同如此的看重,則是因為他之所以能坐上且坐穩刺史的位置,都是竇同從旁出謀劃策。

可是盡管如此,竇平獻還是未曾百分百的對竇同放心,先是放了個縣丞在竇同的身邊看著竇同,然後又多了個心眼,把竇同每次寫來的書信都秘密的收了起來,為的就是怕有一日,一旦事發,自己可以拿竇同脫身。

竇同心思縝密,早就想到竇平獻必然會有翻船的一天,他之前貼上竇平獻不過是為了找一塊跳板,看中的也不過是竇平獻好控製,其實,早在縣丞到他身邊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縣丞是竇平獻的人,所以他才會在文初找到他要求合作的時候,演戲騙過縣丞,之後又寫信騙取了竇平獻的信任,將其引來江洲。

原本以為有文初與自己聯手,又有多年對竇平獻的了解,這次自己必定會安然脫身的竇同,千算萬算最終還是把自己個算了進去。

“下官,冤枉啊!大人!”

竇同此刻將全部希望都放在了文初的身上,他覺得文初為了那些銀子必定會出言幫助自己,可不想文初在他大呼冤枉的同時,並未理他,反而從懷裏掏出了那張從他書房裏順走的布帛,一把甩在了竇平獻的麵前。

“竇刺史,仔細看看這布帛,對於裏麵的賬目往來,可有異議?”

竇平獻已然知道自己必定脫不了身,此時便也不做掙紮,撿起布帛便認真看起來,隨後,點了點頭,“這些都是這些年下官從竇同處所得,但這些也隻是個數字而已,真正的銀子,下官可一分也都未曾揣進懷裏。”

“嗯!”文初知道竇平獻所言非虛,便點了點頭,隨即目光看向竇同,“竇縣令,這布帛你可眼熟,需不需要本欽差幫你回憶回憶?”

此時的竇同終於明白,自己這回是鐵定無法脫身了,隻得無奈的點了點頭,“下官認罪!”

至此,由大皇子趙康江洲賑災牽出的江洲貪墨案的主謀,益州刺史竇平獻,巴郡太守周懷安,以及隱藏最深的江洲縣令竇同全數認罪!

文初麵對著眾人,鄭重的站了起來,大聲宣布著處理結果,“江洲縣令竇同多年來一直四處搜刮民脂民膏,借著職務之便貪墨數額巨大的賑災銀,並且為了毀滅證據,試圖謀殺皇上欽點之欽差大臣,罪大惡極,立刻拿下,擇日押往洛陽!”

竇同渾身沒了力氣,他知道文初雖隻是宣布了他押往洛陽,可自己貪墨了如此數額巨大的銀子,結局隻有一個那便是死!

文初見竇同片刻之間老了許多,便知他已然看見了自己的結局,想到竇同那個別別扭扭的兒子竇乙,文初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目光回避般的掃到一旁滿臉解氣的竇平獻。

文初再次揚聲:“益州刺史竇平獻,貪墨賑災銀,斂財,雖是受小人唆使,可事實猶在,即刻起,免去益州刺史一職,拿下,擇日押往洛陽,聽候處置!”

竇平獻對於拉出竇同這個墊背的十分之滿意,雖然一樣被押往洛陽,可好歹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於是,十分欣慰的大呼:“欽差大人聖明!”

文初聞言搖了搖頭,對於竇平獻的幸災樂禍十分的不屑,繼續對著一直躬身跪著的周懷安道:“巴郡太守周懷安,雖一同參與了竇同及竇平獻的眾多貪墨與搜刮之事,可念其舉報有功,暫時免去巴郡太守隻職,聽候發落!”

又一個免職,可在場的眾人從文初對周懷安讚賞的目光中看出,隻怕這個同樣被免職的周懷安很快便會卷土重來,再次坐上巴郡太守的位置,甚至很有可能頂替同樣被免職的竇平獻,成為新的益州刺史。

“欽差大人聖明!”周懷安對於這樣的處置並不意外,在得知自己可能被推出來成為替罪羊的那一刻起,他便做好了被拿下的準備,去見文初,不過是拚著賭一把而已。

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周懷安成為了此次江洲貪墨案的最大贏家,雖然失去了那一筆早就積累到巨大數額的髒銀,可他的命保住了,甚至還有可能還會頂替竇平獻,坐上益州刺史的位置。

這讓周懷安的妹夫,水軍都尉龐大林十分的欣喜,歡歡喜喜的龐大林十分賣力的護送著文初上了馬車,目送馬車淡出自己的視線後,立馬屁顛顛的回到了宴會的場地,“哈哈,恭喜姐夫,賀喜姐夫啊!看樣子那益州刺史的位置,遲早也是姐夫的囊中之物了!”

“休得胡言亂語!”周懷安左右看了看,見人周圍雖然已經走了不少人,可依舊有人時,佯裝薄怒,“我現在已然沒了官職,隻是個普通的人,益州刺史怎麼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了?”

“哈哈……原本還擔心被推出成為替罪羊,可轉瞬之間,姐夫你就成了舉報有功的了,這欽差大人雖未明說,可有眼的人都看的出,那竇平獻被拿下,益州刺史空缺,放眼這整個益州,隻有姐夫你有能力擔此重任啊!”龐大林大大咧咧的裂開了嘴,“姐夫,你就不要謙虛了,大林十分之佩服姐夫你看人夠準,眼光獨到!”

龐大林的話悉數傳進了剛剛起身的尤謙之的耳朵裏,在親眼目睹了這一係列的舉報與被舉報後,終於慢慢悠悠的起了身,對於剛剛龐大林的那番話,他不置可否,唯一觸動他神經的卻是龐大林對於周懷安的評價!

眼光獨到!

尤謙之一直自以為傲的看人本領,卻在龐大林的那番話後瞬間崩塌,老眼微眯仔細的上下打量著自己身邊的這個一直被他嫌棄,尤其是在其跑到自己麵前告了許笙歌和秦初一狀之後,因為這事,尤謙之差點將尤禮趕出了應溪書院。

今日要不是看在自己身邊沒有親人,迫不得已,他才不會帶著這個不成材的侄子一起出席,就在剛剛尤禮站出來指證竇同的時候,他還想著待會一定要把這個不省心的侄子給趕回去,可不想,兜兜轉轉最後,竟然真的如同他那個紈絝的侄子所言,竇同居然才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

想到這尤謙之不免高看了尤禮幾分,“尤禮!”

“叔叔!”尤禮對外一直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對內,對自己的叔伯自然也不會差,禮數什麼的絕對的恭敬。

“叔叔一直以來都很嫌棄於你,不過今日,就連叔叔也都要讚你一句,眼光獨到啊!”尤謙之說罷,抬腿,遠遠的就看見了同樣往外走的周懷安與龐大林。

尤謙之一個迂腐的文人,自然不屑與周懷安之流同行,於是,在其與自己點頭之後,便刻意的放慢了腳步,落在他們之後,再一轉頭,發現尤禮正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

“怎麼了?”尤謙之想到自己這些日子對侄子的冷淡,不由地有些內疚,於是,再次轉身,回到了尤禮的麵前,一臉慈愛的道,“叔叔知道,這些日子對你過於嚴苛了,叔叔在此向你道歉!”

“叔叔!”尤禮雙眼中立馬充滿的淚水,激動的想哭,可又礙於尤謙之那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言論,隻得生生的憋著。

尤謙之見狀,再度安慰道:“今日你勇於指證,眼光獨到的舉報出那深藏不露的江洲縣令竇同,叔叔很是欣慰,這也讓叔叔開始反省,覺得以前看你的眼光太過嚴厲,委屈你了。”

“嗚嗚!”尤禮再也掩飾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多謝叔叔,尤禮隻不過是無意之中聽聞了欽差大人和周太守的對話,這才得知真相,今日之所以敢於站出來,隻不過是不想那竇同逍遙法外,從而冤枉好人!”

“嗯,乖,不哭!”尤謙之實在也不太善於安慰,隻得僵硬的道,“天色也晚了,叔叔實在是餓了,你我趕緊回家,吃飯吧!”

“是,我們趕緊回家吃飯!”得到尤謙之認同的尤禮,一抹眼裏,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攙扶著尤謙之一同往外走去。

卻不想他們的這一番毫無營養的對話,卻被有心人聽了去,而那尤禮也差點因此丟了性命。

江洲貪墨案,始於竇同與大皇子趙康精心設計的一場晚宴,終於竇同再次精心設機的另一場晚宴,隻是這兩次的晚宴中,竇同的角色相同,命運卻千差萬別,開始時,他是躲在幕後,手握巨額髒銀的幕後黑手,一旦有需要,隨時準備拋出竇平獻以保全自己,結束時,他是壞事敗露,必死無疑的貪官汙吏!

146

由大皇子趙康牽出的江洲貪墨案所有主犯都已落網,可南慶帝禦封的欽差大臣楚問臉上,卻絲毫沒有大案破獲的喜悅,反而一臉的凝重。

從她踏入江洲那日起,事情就一直異常的順利,直到今日應溪大典,原本安排了竇同與晉叔一同前去轉移那兩百萬兩的髒銀,卻不想,晉叔和竇同兩人信心滿滿的去了,可最終見到的隻是一個空空的山洞。

文初最初在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十分凝重,心裏盤算著莫不是周懷安提前轉移了,可後來看到竇同心虛的目光,她便明白了,這髒銀早就被竇同提前一步轉移了。

所以幾乎是在竇同被拿下的同時,文初便安排的晉叔去竇同的縣衙找髒銀,因為文初料定,以竇同的小心思,八成會把髒銀藏在她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而在上次兩人討論髒銀的去向時,竇同就曾經提過燈下黑的要將髒銀藏在縣衙。

可令文初沒想到的是,居然有人先了她一步,盡管她們已經很迅速的派了晉叔去縣衙,可等到了縣衙,晉叔麵對的依舊是個空空的房間,髒銀就這麼憑空的消失了。

其實,一早文初就料到竇同並不會那麼順利的交出髒銀,所以她才假意與之合作,目的就是要竇同轉移出全部髒銀,這樣既可以人贓並獲,又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的將全部的髒銀上繳。

事情果然如同文初預料的一般,可令文初沒想到的事,那竇同辛辛苦苦大費周章的將那些髒銀轉移到了縣衙,可最終卻也還是被人算計了。

原本除卻竇同,能取出髒銀的,隻有周懷安,可一旦髒銀被竇同提早一步轉移出了藏匿地點,那麼便是什麼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轉移走髒銀了。

隻是那麼一大筆銀子,到底是誰能夠迅速的轉移走呢?

文初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周懷安,畢竟他還有個手握兵權的妹夫,於是,馬上派人傳來了水軍都尉龐大林。

“見過欽差大人!”龐大林陡然一個人麵對欽差大臣,心裏難免有些緊張,原本該是恭恭敬敬的行禮卻愣是讓他弄的僵硬無比。

文初軍中出身,自然明白,這人常年帶兵,身上難免會有些當兵的習性,為了讓其放鬆,伸手便攬上了龐大林的肩膀,“龐都尉不必客氣,你我同是軍中出身,自是比旁人要親近些,現在有沒有外人,大可不必如此的拘謹!”

“哈哈……”龐大林見文初一副老兵油子的架勢,便也跟著放鬆了起來,“久聞欽差大人大名,一直想著見見那個年紀輕輕便立下赫赫戰功的楚大人,卻不想,這麼快就讓我圓夢了!”

“彼此彼此!”文初客氣過後便直接進入了正題,“自竇平獻和那竇同落網後,我就一直在等龐都尉將那髒銀上繳,可這都過去了一日了,不知為何髒銀卻遲遲為上繳?”

“啊?”龐大林被問的一頭霧水,呆愣愣的看著文初,“欽差大人,你這是在逗我玩嗎?”

“嗯?”文初裝出一副你才逗我玩的表情,一臉不滿的看著龐大林,“上繳髒銀如此嚴肅的話題,我又怎麼會逗龐都尉呢?”

龐大林見文初身上隱隱冒出些許薄怒,於是,憋憋嘴巴,一臉委屈的道:“那筆銀子早在五日之前,就被那竇同冒著我姐夫的名給提走了。”

“啪!”文初怒氣衝衝的直接摔掉了剛剛捧起來的茶盞,眼神一凜,“大膽龐大林,你以為本欽差是那三歲小孩不成,盡然找出如此蹩腳的理由搪塞本欽差,髒銀一直由你手下看守,你說被人提走就提走了?好,退一步將,就算那髒銀真的被人提走,那麼做為看守髒銀的人,你來告訴本欽差究竟是何人提走?”

“那筆銀子一般情況下,必需得要我姐夫、世家代表的伶家以及我親自前去才能提走,但是之前我們曾經商量過,一旦遇到緊急情況,有了我姐夫的手書也一樣可以提走,最近因為欽差大人你的到來,鬧得人心惶惶,那些個小兔崽子心裏害怕,所以一見到我姐夫的親筆手書,又加上是那竇同親自去取,自然也及沒敢多看,一個個還屁顛顛的幫著搬了半天,一直到那竇同下了大牢,這才想起彙報給我。”

龐大林邊說邊瞅著文初,一大段話幾乎都沒打磕巴的一口氣說完,臨了這才呼呼的開始喘氣。

文初在龐大林的眼中看到了不甘與氣氛,心裏相信,這家夥多半未曾說謊,於是,語氣便緩和了些許,“那麼依照龐都尉說言,那髒銀都在竇同手上?”

“嗯!”龐大林幾乎想都沒想,直接接口道,“我一接到消息就立馬彙報給我了姐夫,我姐夫也是這麼說的,既然我姐夫那麼厲害的人都這麼說了,那麼八成也就錯不了了!”

文初看得出,這龐大林的確對周懷安是十分的崇拜,以至於盲目的對他所說的話言聽計從,想來從這龐大林身上是問不出什麼了,“也對,周太守與那竇同周旋多年,倒是比之本欽差要了解的多,既然周太守也認為那髒銀在竇同手上,那麼本欽差便去將那竇同提來,好好審審!”

“好好審,想那家夥膽敢背著我們偷偷轉移走那麼一大筆銀子,想來是存了獨吞的心思,這麼居心叵測的家夥,就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審審他,欽差大人,要不你就將那家夥交給我,我保證讓他乖乖開口,交代出那筆銀子的下落。”

龐大林一直對竇同就心存芥蒂,聽到要審問竇同,立馬便躍躍欲試起來,可文初怎麼可能會再讓其接觸竇同,雖說周懷安為了自保投靠了自己,但其在江洲畢竟時日久了,與那竇同有很多說不清理還亂的糾葛,一旦讓兩人再見麵,待他們回過神來,到時,隨便串個供,隻怕她這才剛剛審定的案子又得推翻重來。

拒絕掉龐大林的要求,文初耐著性子送其離開後,便立馬叫來了晉叔,親手又寫了封信,將這邊的最新情況一一詳細告知,並承諾一旦江洲這邊找到銀子,她便立刻去番禺,親手封了信,吩咐晉叔千千萬萬一定要見到趙闕,實在不行,見到阿默或者阿言也可以,總之,一定要打聽到趙闕的準確消息。

晉叔走後,她按下心裏的不安,稍稍休息片刻後,起身,準備去縣衙的大牢好好審審竇同,卻不想剛剛打開門,便見到她那如同父親般尊敬的師兄來了。

文初眼見那一向吊兒郎當的許笙歌,此刻居然麵露凝重,心下一愣,該不會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吧?

視線再一斜,文初發現那許笙歌竟然並非一人前來,他的身邊還有個滿臉焦急的尤謙之。

一絲疑惑湧上心頭,文初不懂聲色的對著尤謙之行了個禮,“不知道尤院首前來,有何貴幹?”

噗通!

尤謙之一改以往儒雅的做派,將將才見到文初的麵,便直接跪了下來,邊苦著臉磕頭,邊開始念叨,“求欽差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尤院首,您老快起來,有話起來說啊!”文初被尤謙之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想著自己好歹也算是那應溪書院的學生,被書院的院首下跪磕頭,總歸不成體統,便也跟著跪了下來,一邊努力勸這尤謙之,一邊以目光詢問一直未曾開口的許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