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了賣身契,錦佩本來要人跟盧詮去收拾東西,但盧同學表示淨身出戶的人,完全木有東西需要收拾,於是錦佩直接把他帶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錦佩盤算著下一步的安排,阿娟也若有所思,眼看著快到家了,阿娟忽然說:“公主,我終於想起來了,這盧郎君咱們見過的。”
錦佩也覺得這人有點麵熟,一聽來了興趣:“哦?是嗎?在哪?”
“就是上次咱們去善友書肆買書的那次,小夥計正說著話,裏間掌櫃的送了一個人出來,那人不就是盧郎君麼?”
錦佩仔細回想,好像是有這回事,是了,那時候正是《秭歸記》賣的火熱的時候,他在那出現也不稀奇。
回到府裏,錦佩就叫宇文達把盧詮安排到客院裏去住,本來想把他安排在張師傅他們那邊,但又不想核心技術給他知道,所以還是先去客院吧。又叫芍香安排一應用品給盧詮送去。
安排完了,才去沐浴更衣。攤在竹椅上休息,心裏充滿了期待激動忐忑交雜的情緒,這第一步到今日才算是終於邁了出去。她當然知道,這是一條看起來容易走起來卻艱難的道路,不要說封建社會壁壘森嚴,禮教苛刻,就是她自己,也很可能在日複一日的看不到進展的沮喪中,慢慢放棄。可是,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她安慰自己,哪怕她做的這些事隻能夠影響一個人、隻能夠幫到一個女子,那就是她的成功和勝利。
不能奢想什麼婦女獨立解放事業的開創者,隻要時刻想著,我隻是想把這寬鬆自由的環境延續下去,隻是想把這自由度擴大一點點,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不能看到倒退。
想著想著,精神上的亢奮讓她完全不能靜下來,就起身去前廳叫管事們來,把書肆的整修事宜又安排了一遍,目前還不用大修,隻需要重新漆一遍漆,再多開扇窗,挑兩幅顏色鮮豔的花鳥畫掛起來。清點清楚剩了些什麼書,缺的書即刻安排雇人抄寫,印刷那邊,現在還不能確定速度,可以兩邊一起進行。
這邊安排完了,錦佩就又跑去印刷那邊,那邊已經開始正式印刷,目前還看不出速度上的優勢,但印刷質量還能勉強令人滿意。心裏雖然著急,可這些事哪一件也不是能立竿見影的,也隻能按捺住性子。回去逗狗玩,緩緩吧。
杜澈散了衙沒有直接回去,他心裏正堵著,抓了秦煥去城外跑馬,秦煥都快哭了,這哥們是要鬧哪樣啊?七月的天,在過午的時候,不是該呆在涼風習習的亭子裏吃酒聽曲或者坐船遊湖麼?跑什麼馬啊,中了暑是好玩的嗎?可是杜澈不同旁人,他也隻能舍命陪君子。
兩人在城外催馬狂奔了好一通,衣服都被汗濕了,燥熱的風吹過來,杜澈覺得心裏的煩悶沒有散去,反而蒸騰的更濃鬱了,馬兒跑累了慢慢停下,兩人都下了馬,杜澈直接躺在了瘋長的荒草地上。
秦煥揮袖拭汗,喘了半天氣,才問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杜澈不答,隻是用袖子遮住眼睛,阻擋太陽的光芒,躺在地上喘氣。
“可是跟四公主吵嘴了?”繼續問。
杜澈動也沒動,還是不答話。
秦煥覺得他猜對了,也一屁股坐在杜澈旁邊,勸道:“你總是這樣,有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裏,勸了你多少回了,為了什麼?連我也不能說?”
依舊沒回音。秦煥其實很習慣,就繼續說:“其實郭宇說的沒錯,男子漢大丈夫麼,多謙讓是應該的。四公主一向是不肯服軟的人,你就哄一哄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