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漠無垠的艾爾亞諾草原上,秋季的風翻卷著這片遼闊土地上所有的過往,送來這個季節特有的艾草香。遠處的群山映照在我灼熱的目光中,在夕陽的光舞中變幻出奇異的色彩。美麗而妖冶的花朵夾雜在深綠色的草叢中,綻放出毒藥般的微笑。我奔行在這條永遠遙遠卻又依稀仿佛可以看見盡頭的曠野上,任全身的毛孔呼吸這片土地的每一寸空氣,如浪的草叢就這樣刷過我的身體,那熟悉的聲音讓我的心時常吹動著激昂的號角。這是我熱愛的土地,那裏曾經誕生著我卑微而宏大的夢想,這也是我憎恨的土地,那裏曾經記載著綿延不絕的仇恨和血的記憶。每個月色迷離的夜晚,我都會站在那巨大的山岩上,俯視這片籠罩在茫茫黑夜中的土地,讓豪邁的嗷叫聲響徹天際。在這裏我看過流星劃過,那璀璨的一幕,我至今都無法忘記,在這裏我也聽到過最溫馨的話語,那種感動一直流淌在這片草原的每一個角落。此時,我想起了塔麗,那個讓我感到痛苦而哀傷的名字,她的離去讓我的血液裏沉澱著無法散去的悲哀,塔麗說我會成為這片草原上的王者,然而她不知道王者永遠是孤獨的,所有的傳奇都要付出代價,命運讓我成為了王者,卻讓她的身影永遠消失在我冷烈的視線裏,我隻能在蕭瑟的秋風中,拚命地奔跑,去追趕那個永遠消失的影子,去釋放我所有的傷痛,在聖水湖畔,我看到了水中倒映的自己,那個叫做夏爾的小犬狼不見了,水中的麵孔是那樣的陌生,那白涔涔的牙齒和噬血的眼睛早已代替了昨日的容顏,人們稱它為狼,狡猾而奸詐,卑鄙而陰毒,當我還是夏爾的時候狼曾是我最鄙視的動物,然而我最終還是成為了一隻狼,當我的臣民用史詩般的激情來傳誦我的故事的時候,它們不了解站在這明鏡般湖水邊的我多麼渴望回到夏爾的時代,那個鍍著春天氣息的時代,那個永遠隻能成為夢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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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們將生存的目光剛剛掃向艾爾亞諾時,狼族的自由和權威便戴上了鐐銬。它們不喜歡人類的來臨,也不喜歡牧民手中能榨出鮮血的獵槍,對於這些愚蠢的人類它們總是露出輕蔑的嘲笑,在它們眼裏,狼是高貴的動物,會憑借自己的本能戰勝恐懼,同時也是最聰明地謀略者,時刻都在思考著明天的意義。於是鮮血並沒有讓它們止步,狼族依然會在黑夜來臨的時刻,逼近人類的棲息之所,進行著一場場有關恐懼與智慧的較量,它們並不是總是失利,那些天天露出驚恐目光的綿羊總會有一些成為它們口中的美食,如果幸運地話,人類也會在它們充滿榮耀地戰役中殉葬。雖然日子比以前過的艱難了許多,但是狼族變的更加活躍和好戰起來,生死存亡、榮辱興衰都會在每一個時刻上演,誰都沒有退卻,無論是狼族還是人類,仇恨積聚的艾爾亞諾所誕生的故事也因此具有了豐富的內容和耐人尋味的情節。
昨夜的黑暗還沒完全褪去,當東方的地平線上開始微微發亮的時候,牧羊犬桑露已經清醒地站立在了主人胡安的身旁,昨天的疲乏在淩晨短暫的打盹後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它的主人對她而言是和生命一樣重要的人,那是位個頭不高的男人,有著智慧的眼睛,堅毅的下巴,略顯淩亂的頭發在風中有節奏的擺動著,肩膀在走路的時候會不時地沉下去一些。他的腿有著明顯地殘疾。桑露曾經舔噬過主人腿上凹陷的傷疤,它沒有忽略胡安臉上極不自然的表情,幸好它隻是隻牧羊犬,因此主人胡安允許它探訪了他的傷痛,並時常會自言自語地向它講述一些過去的經曆,當然也包括了那些傷疤的由來。
“桑露,永遠別去孤身與狼較量,你隻要接受我的命令就可以了。”胡安撫mo著它的額頭對它說。
當主人提起狼的時候,桑露好戰的絨毛立刻樹立起來,似乎隨時都準備戰鬥,它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要向那些襲擊羊群的家夥投降。
“我知道你很迷惘,但是那是個經驗,你要記住。”胡安站起來意味深長地看著它。
桑露不懂,那些狼其實並沒有想象的可怕,她曾經輕易地就趕走了那些肮髒的家夥。
“好姑娘,你知道我可不想失去你,那些羊也需要你。”主人親昵地摟了摟她,這讓桑露感到心情愉快,它高興地向主人搖了搖尾巴。對於主人的誇讚,她無比驕傲,作為這裏最優秀的牧羊犬,桑露總是象太陽般閃耀著光輝。
“桑露,去將羊群趕出來,我們該上路了。”主人將羊圈的柵欄打開,桑露縱身跑了進去,姿勢優美而熟練,那些羊早已經習慣了它的到來,已經開始聚集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