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收服楊再興 一
當街一麵牌樓，寫著"樓子莊"三個大字。
一陣緊急的馬蹄聲傳了過來，一匹快馬，闖過牌樓，在嶽飛麵前，那士兵翻身下馬。
"大人，"士兵神色緊張地朝嶽飛說："李成帶領十萬大軍，正朝這邊撲過來，距樓子莊已不足二十裏了。"
"啊！"嶽飛身後的那些將領，神色都緊張起來。
嶽飛點點頭，神情顯得相當鎮定。
張顯："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王貴："真他媽的活見鬼了，我們在前麵衝，張俊楊忻中那兩個王八蛋在後麵跟也跟不上。"
湯懷："是啊，大哥，我們的先頭部隊不過一千餘騎，李成來勢洶洶，分明企圖把我們一口吃掉。"
"貪功冒進，這回有好果子吃了。"站在一旁的王俊不滿地嘀咕著。
牛皋聽了，不由得怒眼圓睜，厲聲問："你小子在嘀咕什麼？"
王俊："我……我是說，兵貴神速，我們都打下這麼多地方了，張元帥他們卻跟不上來，這不是拿我們的性命開玩笑嗎？"
"刁兒，"王貴冷冷地說："張大人昨天才提升你為副統製，你今天就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王俊："什麼……什麼叫背後說壞話，我王俊可從來都是公是公，私是私。"
王貴："好你個刁兒，你敢頂撞我，你不要以為你是副統製，就神氣了，我告訴你，永遠也輪不到你跟我平起平坐。"
王俊："我不犯軍法，什麼人我都不怕。"
嶽飛："都給我住嘴！大敵當前，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王貴和王俊都恨恨瞪了對方一眼，低下了頭。
嶽飛："大家都給我聽好了，大家不要被李成十萬大軍這個數目嚇倒了，李成手下，能戰的不過馬進、趙萬成兩支隊伍，均被我軍擊跨，李成大軍雖號稱十萬，但不過烏合之眾，我們隻需奮力破其中軍，其餘的必不戰自潰。
嶽飛對剛才報信的士兵命令說："你立刻通知陶將軍，賈將軍率領步兵加速行軍，盡快趕來支援。"
士兵："是！"
嶽飛："現在這裏的全體將士，作好作戰準備，馬上隨我出擊。"
眾將士都紛紛拔出自己的兵器，一齊高呼："願隨將軍與李成決一死戰！"
二
那支主動出擊的隊伍，象離弦的箭衝了過來。
當這支有如天兵神將的隊伍快速撲過來的時候，對麵黑壓壓的隊伍反而停止了前進。
騎兵們越來越近了，發現原來這支號稱十萬人的大軍，幾乎是五花八門，除了馬上那些頭目們還算像樣一點外，而那些持搶舞械的散勇們，有的披頭散發，有的蓬頭垢麵，有十幾歲的小孩，還有缺齒縮腮的老頭，這支隊伍，與其說是一隊兵，還不如說是一群乞丐，但混雜在這些人當中的，也有些滿臉橫肉，相貌凶惡的強人。
"衝啊！"當對麵那呐喊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傳過來的時候，這支毫無紀律的隊伍簡直不知所措，後麵的人盲目地往前湧著，而走在前麵的人不是慌忙轉身往後退，就是驚慌失措地停住了腳步。
"衝啊！"嶽家軍的騎兵們仍在全速前進著。
騎兵們越來越近，賊兵們開始四散奔逃。
"穩住，穩住！不要逃，不要逃！"
"快，快，列成陣勢，列成陣勢！"
"弓箭手，弓箭手哪裏去了，快，射住陣腳！"
賊陣中那些頭目們朝慌亂的人群大聲喊著。
而就在這時候，嶽飛的精騎已衝入他們的陣中，迎著他們揮動的兵器，賊兵們發出一片刺耳的慘叫，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
三
樓子莊外的戰場
戰場上，躺著成片的屍體。
望著那些麵帶饑色、衣衫襤褸，形形**的被殺戮者，嶽飛的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而那兩道本來很少舒展的眉頭，現在鎖得更緊了。
這時，張俊、楊忻中也到了。
望著戰場，嶽飛發著呆。
畫麵外，是嶽飛那沉痛的哀頌聲：
昔歲逢太平，山林二十年。泉源在庭戶，洞壑當門前。
井稅有常期，日晏猶得眠。忽然遭時變，數歲親戎旃。
今來典斯郡，山夷又紛然。城小賊又屠，人貧傷可憐。
是以陷鄰境，此州獨見全。使臣將王命，豈不如賊焉！
令彼征斂者，迫之如火煎。誰能絕人命，以作時世賢。
思欲委符節，引竿自刺船。將家就魚麥，歸老江湖邊。
"這個嶽鵬舉簡直太過分了。"望著嶽飛那深沉的樣子，楊忻中不滿地說。
張俊也不由得微微變色。
四
行宮大帳內
張俊、嶽飛、楊忻中，各按品位，俯伏在地。
一位欽差大臣，手捧詔書，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據尚書右丞兼知樞密院事臣張俊奏聞，平定江淮，嶽飛功在第一，擢升為江西南路置製使，屯駐洪州，彈壓餘賊。張俊、楊忻中班師還京，令有嘉賞，欽此，謝恩！"
五
秦檜的轉運使衙門
"秦大人，請！"那些金吏，都斟滿了酒，舉著杯，朝秦檜畢恭畢敬地喊。
"謝謝，謝謝各位大人。"秦檜也斟滿酒，很客氣地，很文雅地，滿臉笑容地答謝著："各位大人，請！"
大家一仰脖子，都盡了杯。
金吏甲："秦大人，明日你就要走了，回到南朝，將來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曾相知一場。"
金吏乙："我知道，四殿下此次保舉秦大人回南朝去，肯定是讓您代替趙構作南朝的皇帝。"
金吏丙："有這樣的事，這可能嗎？"
金吏乙："怎麼不可能，前些日子，我們還不是扶張邦昌做了幾天大楚皇帝，隻怪那家夥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金吏甲："真是這樣，秦大人，我們就更要恭喜你了。"
金吏丁："秦大人，將來做了南朝的皇帝，可別忘了我們。"
秦檜："好好好，如果秦檜真的有那麼一天，秦檜一定不會忘記各位，一定不會……"
六
秦宅（在同一時間內）
當秦檜在轉運使衙門內與屬官們擺酒餞行之時，王氏也在府內與兀術依依惜別。
"殿下，"王氏紅著眼睛撲在兀術的懷裏："要走，你讓他走好了，奴家不走。"
兀術："你不走，那怎麼行！"
王氏："殿下，我舍不得你啊，殿下！"
兀術："乖，別哭，其實孤也舍不得讓你走啊。"
王氏："莫非你不放心他？"
兀術點點頭。
王氏："如果將來事情成功了，殿下還會記得前言嗎？"
兀術："孤對天發誓，如果孤能一統天下，孤一定讓你做孤的皇後。"
王氏："殿下別騙奴家了，到那時候隻怕奴家已經人老珠黃了。"
兀術一把把王氏抱了起來："別傻了，寶貝，這種日子還會太遠嗎？"
七 洪州城內
在一排精致的鳥籠前，一個衣著華麗的官員正在細細地品著鳥。
"噓籲，噓籲……"望著籠中竄上跳下的小鳥，他不住地輕輕地吹著口哨。
這個官員一臉的刁鑽，他就是王俊。
"客官你好，客官你好！"一隻鸚鵡在籠子裏叫著。
"老爺發財，老爺發財。"賣鳥的為他的鳥糾正說。
"老爺發財，老爺發財！"那鸚鵡連忙改口叫著。
賣鳥人："老爺，買隻鸚鵡吧，這東西特有靈性。"
王俊沒理他，隻細細地觀察著這隻鸚鵡。
"老爺，打發一點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滿身汙垢的老乞丐婆來到他跟前，朝他伸出瘦骨嶙峋的雙手。
王俊趕忙用手捂住鼻子，大聲喝："滾，滾開！"
"您就行行好吧，老爺！"那老乞丐婆不走開，反而挨近了一步，仍巴巴地伸著雙手。
王俊沒辦法，隻好從身上摸出一個銅錢，朝地上一擲，厭惡地說："拿去吧。"
老乞丐婆一麵彎下腰去拾那個銅錢，一麵顫巍巍地說："謝謝，謝謝老爺！"
王俊厭惡地皺著眉頭，回頭伸手去取那籠鸚鵡，但他舉起的手卻落了個空，因為那鳥籠已落在一個少年婦人的手中了。
王俊一看，鳥攤前已站了兩個少年婦人，一個提著他要的鳥籠，另一個正在給那個老乞丐布施。
剛要發怒的王俊眼前一亮，原來這兩個少婦都姿色不俗。
這兩個人王俊還不認識，她們就是湯鳳嬌和孟馨。
湯鳳嬌："老板，這鳥怎麼賣？"
"這鳥本老爺早買定了。"還沒等賣鳥人回答，王俊伸手就朝那鳥籠抓去。
看看正要抓到，卻撲了個空。
鳳嬌托在右掌上的鳥籠倏忽不見。
王俊一看，那隻籠子，已傳到她另一隻手上。
湯鳳嬌："什麼笨老爺、聰明老爺的，老娘也把它要定了。"
王俊氣得臉都紅了，不由得衝口便罵："臭娘們……"
湯鳳嬌："你……你罵誰？臭不要臉的。"
就在湯鳳嬌與王俊針鋒相對的時候，孟馨忙拉住鳳嬌："鳳嬌，算了！瞧，你哥來了！"
王俊抬頭望去，隻見湯懷騎著馬，帶著幾個士兵走了過來。
"給你！我還不稀罕要了呢。"王俊還沒回過神來，湯鳳嬌已把鳥籠塞在他手上，和孟馨向湯懷跑去。
"原來是王貴的老婆？"愣在那兒的王俊終於醒悟過來，輕聲說："果然是一隻母大蟲。"
八
望著籠中那兩隻歡快的畫眉，王俊一麵吹著口哨，一麵小心翼翼地往籠中投著食。
看他那樂滋滋的樣子，正在讓丫鬟捶腿的夫人問："這兩隻畫眉，老爺不會白拿人家的吧？"
王俊："什麼叫白拿，真不會說話，這是人家孝敬我的。"
夫人："我看老爺這一生也沒個知心人，這兩隻鳥倒成了老爺的朋友了。"
王俊："鳥兒好啊，鳥兒比人好，它不分人情冷暖，不分世態炎涼，他不懂欺詐，更不會玩弄權勢和陰謀，不管發生什麼事，它都會用歌聲給人帶來歡樂。"
夫人："我看啊，有些事情，也不怪別人，隻怪有人自己的脾氣太怪癖。"
王俊："村婦就是村婦，本老爺懶得理你。"
接著，他就專心專意去喂他的鳥去了。
九 蘄州城下
蘄州城下，戰鼓震天。
無數頭裹青巾的女兵，擁著一員女將，正在耀武揚威地罵著陣。
"關上守將聽著，識時務的趕快獻關投降，我家大王不但可以饒你不死，而且還保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如若不然，讓你家老娘一丈青攻破城池，一定殺你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