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我的娘呃，你明白點好不好，殺人是要償命的，如果為這事吃了官司，你償命不要緊，你叫我如何做人？"
王氏："我看不明白的是你啊，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害怕什麼呀？"
秦檜渾身都在顫抖："娘呃，要是她孫子回來，我們如何脫身？"
王氏："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還要幹大事呢，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秦檜："為一碗粥殺兩個人，你這樣值得嗎？"
王氏："不是我心狠，是他們該死啊，我不殺他們，他們不也是在要我的命嗎？"
秦檜："咳，這，我沒法……"
王氏："噓……"
二十二
"奶奶！"那孩子遠遠地高聲喊著："我的蘑菇賣掉了，我回來羅！"
當他來到屋前的時候，他驚呆了。
他的奶奶正趴在灶前的灰塵裏。
"奶奶！"小孩驚恐地喊著，撲了過去。
"奶奶，你醒醒啊，奶奶，你怎麼啦？"小孩絕望地哭喊著。
躲在一邊的王氏握著一個大木棒躡手躡腳地從後麵朝小孩挪去。
扶著那張破桌子的秦檜抖得更厲害了。
小孩："奶奶……"
竄到小孩背後的王氏高高地舉起了棒子。
小孩猛地回過頭來。
王氏心一慌，一棒擊下去，隻擊在小孩的肩上。
小孩被擊翻在地，他急怒而驚恐地喊："強盜！"
王氏不顧一切地撲過去，騎在小孩的身上，雙手拚命地掐小孩的脖子。
小孩拚命地掙紮，王氏在他身上顛簸著，幾乎快彈壓不住了。
"你還呆在那裏幹什麼？"王氏回過頭來朝秦檜大喊。
秦檜戰戰兢兢地撲過來，死死壓住了小孩的雙腿。
終於，小孩不再動彈了，掐著他脖子的那雙手也鬆弛下來。
氣喘籲籲的秦檜用袖子揩著額頭上的汗站了起來。
王氏把手伸給他，也喘著氣說："扶我起來。"
二十三
一彪軍隊停住了，為首的正是以前介紹過的楊再興。
"大哥，"他的一個部將問："我們本來奉了曹成之命，來救李成，現在李成為嶽飛所敗，已投山東劉豫去了，曹成又降了韓世忠，我們現在怎麼辦？"
楊再興："男子漢大丈夫，自當幹一番事業，何苦處處受人節製，況曹成李成皆鼠輩也。"
眾部下："是，我等願隨大哥，幹一番事業！"
楊再興："李成雖已敗走，但我們的行軍目標不變，且先拿下筠州，為立身之本。"
部將甲："大哥，這筠州離洪州不遠，乃是嶽飛的訊地。"
楊再興："嶽飛的訊地怎麼了，別人怕他，我楊再興可不怕他，我今日就是要打他的城池，也好讓他知道普天之下，並非他嶽飛一人是個英雄。現在傳我的命令，繼續往筠州進發。"
眾將一齊答應："是！"
二十四
"報！"一個士兵大聲喊著，直往洪州帥堂上闖去。
看他那驚慌的樣子，眾將都一怔，嶽飛的心裏也不由一怔。
"將軍，"士兵氣喘籲籲地說："筠州被楊再興的人馬圍住了，趙秉淵將軍差小的前來告急。"
"楊再興？"嶽飛幾乎脫口而出。
士兵："是的，那廝好生厲害，趙將軍和筠州城內的眾將軍都不是他的對手。"
嶽飛："他怎麼會來這兒？"
士兵："聽說他是曹成的部下，本來是奉曹成之命來救李成的，沒想到李成已敗，他不但不避將軍的鋒芒，反而肆意地與將軍挑釁。"
牛皋："大哥，這個楊再興，莫非就是當年老牛在小校場碰見的那廝？"
嶽飛："換了別人，誰還有這個膽量。"
牛皋："好哇，當年的鳥氣，我老牛憋到今日還沒消呢，我不去尋他，他倒跑到太歲爺頭上動土來了。大哥，筠州就交給我老牛了。"
嶽飛："楊再興一條槍神出鬼沒，恐怕你仍不是他的對手啊。"
嶽翻："大哥休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小弟願與牛大哥領兵同去解筠州之圍。"
嶽飛："要降伏楊再興，非我親去不可，但這裏還有些軍務，急需處理，救兵如救火，汝二人可作為前部，帶兵先行。但你們千萬記著，我大軍未到，不可與之接戰。"
二人："是！"
湯懷："大哥，我們與楊再興，也算是有一麵之識，當年在小校場，我想他對大哥還是敬畏的，他這個人，恐怕隻能義服，而不能力壓，大哥不如修書一封，讓二爺轉交給他，也算我們先禮後兵。"
嶽飛沉思片刻，微微點頭："嗯。"
二十五
帥堂上
嶽飛把一封寫好的書信，遞給嶽翻。
嶽飛："他見了這封信，必然暫緩攻城，你們記著，千萬不可與他尋釁開戰，我到之後，自有辦法降他。"
二人："是！"
二十六
"牛大哥，"馬背上，嶽翻大聲問牛皋："這楊再興到底是何許人，連我大哥都這樣憚他？"
牛皋："見了他，兄弟隻顧把大哥的書信給他就是，何必多問？"
嶽翻："這樣豈不讓他小瞧了咱們！"
牛皋："難道兄弟打算與他交手？"
嶽翻："哼，他楊再興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別人怯他，我嶽翻偏要會他一會，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牛皋："兄弟別忘了，臨行時大哥再三交待，讓我們不得與他交手。"
嶽翻："牛大哥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麼事自有嶽翻擔待，少頃我與那廝交手，牛大哥隻在一旁掠陣便是。"
牛皋："兄弟，那可是軍令！"
嶽翻："牛大哥別膽小，我今天定要生擒那廝！"
牛皋："好，既然如此，我就助兄弟三通戰鼓。"
嶽翻："我就知道牛大哥是個爽快人。"
二十七
戰車上，牛皋掄動兩隻大捶，巨大的戰鼓聲震耳欲聾。
全體士兵都在為嶽翻呐喊助威。
楊再興一麵躍馬向前，一麵大喊："來將何人，莫非是當年槍挑小梁王的嶽鵬舉麼！"
嶽翻："無知匹夫，槍挑小梁王的是我大哥嶽飛，吾乃你二爺嶽翻是也。"
楊再興："你不是我的對手，不必過來送死，楊再興槍下不挑無名小卒！"
嶽翻："好小子，吃二爺一槍！"
嶽翻拍馬過來，一招長虹貫日，"呼"的一戟，便朝楊再興當胸刺來。
楊再興單手揮槍來迎，隻聽"當"的一聲，槍戟相擊，嶽翻手中的戟差點被震飛。
楊再興："哈哈哈哈，你大哥還算有點本事，想不道他的兄弟卻這樣不濟！"
一句話，笑得嶽翻又羞又惱，好在他戟法純熟，他迅速收住戟，招式又變，隻見銀戟翻飛，有如歸洞蛟龍，直指楊再興戰馬朔來。
楊再興並不還手，隻把馬一夾，那馬登時直立起來。
楊再興："你小子不要太猖狂，我並非畏你，乃是敬你大哥，你可別不識相！"
嶽翻："楊再興，你不要誇口，你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好了！"說罷，他掄戟又刺。
二十八
兩人交戰幾個回合，嶽翻已招式大亂。楊再興一槍，刺中嶽翻心窩，嶽翻從馬上栽了下來。
二十九
"嶽翻！"迎兒伏在嶽翻的屍體上，傷心地哭著："你為什麼不聽大哥的話，恃強好勇，現在你就這樣走了，你丟下迎兒怎麼辦，嶽翻……"
嶽雲站在旁邊，雙眼通紅，但他毅然試去了眼淚。
嶽飛也是異常沉痛。
嶽雲："爹，你就讓孩兒出營去，孩兒要殺了楊再興為二叔報仇！"
眾將："大人，小本官說得對，你讓我們出營去，與楊再興決一死戰，為二爺報仇！"
嶽飛："你們不要鬧了，嶽翻之死，與楊再興無關，是我害了他！"
湯懷："大哥！"
嶽飛："我明明知道他爭強好勝，卻不差一個沉穩些的人，偏偏差了他。"
牛皋："大哥，都是牛皋不好，牛皋沒能看住二爺，還……"
嶽飛："都別說了，都別說了，男子漢能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算轟轟烈烈了。"
張顯："大哥，難得我們就這樣罷了不成！"
嶽飛："楊再興是一個難得的將才，我不會因為嶽翻的死而改變對他的看法。"
眾將默然，都心情沉重地不再說話。
三十
楊再興的軍帳內
拿著嶽飛寫來的書信，楊再興輕輕地念著："……每憶兄英姿勃發，謂當已報效國家社稷，而不期兄卻失身事賊。今又徒逞匹夫之勇，兵戎相見於此地。兄搦戰於嶽飛，飛不欲戰，非憚兄之勇也。兄雖勇，而較金軍百萬狼虎之師何如？飛既不畏彼，而怯兄乎？倘使嶽飛僥勝，兄之英名何存？兄若勝飛，飛雖悅服，眾將必生芥蒂，是故委以未決。不期昨日飛弟嶽翻，未奉將令，逞血氣之勇，喪於將軍槊下，是故群情激昂。飛雖兄弟情深，而為國惜才之念更切。兄若悟我心良苦，前後思之，若能醒悟，嶽翻之血，可謂不白流矣。"
看完信，楊再興滿臉悔恨地站起來。
楊再興："楊再興啊楊再興，你連大義都不懂，還算什麼英雄好漢？"
三十一
嶽家軍軍營前
望著嶽飛，楊再興從馬上滾下來，拜服在地。
嶽飛忙走過去，彎下腰，把他扶了起來。
雙方眼神交彙，悔恨、寬容，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三十二
徹底平定了江淮之亂後，嶽飛又一次班師回朝。
跟任何一次一樣，每當嶽飛的大軍歸來，城門口總是擁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
那些將領們相繼過來了：湯懷、張顯、吉倩、王俊、陶俊、賈進和、王貴、牛皋，這回嶽飛身後，又多了英姿勃發的楊再興，還有張用，包三。
在觀看熱鬧的人群中，有兩個人特別醒目，他們便是秦檜和他的妻子王氏。
在他們的周圍，人們都在對嶽飛讚不絕口。
王氏環顧四周，然後輕聲對秦檜說："相公，這個人就是我們今後要對付的人了？"
"噓！"秦檜慌忙止住了妻子的話。
王氏戀戀不舍地望著嶽飛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好英俊，好年青！"
秦檜瞪了她一眼，不高興地說："走吧。"
第十九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