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子見一眾小丫鬟被她唬的麵色慘白,緩了一緩,陳婆子及時地插話唱起了白臉,她說話慢聲慢氣的,很是溫和:“咱們府上老太爺定的規矩,小姐少爺們天還沒亮就得起身,微亮就得到學堂了。你們要是比小姐少爺們起的還晚,那成什麼樣子呢?”
張婆子見小丫鬟們臉上露出了些悔意,喝道:“把手伸出來,”
小丫鬟們誰在家裏沒挨過打,都知道要挨板子了,也不能不把手伸出來,雙手平平地攤在了張婆子麵前。
張婆子掃了一眼,站到了隊伍的東邊,從袖裏摸出了一把戒尺,很有經驗地用左手抓住頭上那個小丫鬟的左手,右手抓住戒尺狠狠地拍了下去,啪的一聲,小丫鬟的手上顯出一條青印,迅速地紅腫起來。
接著張婆子卻把戒尺放在了她右手手心裏,命令道:“照著我這個勁道,打你下一個人的左手,然後把戒尺給她,一個一個打下去。”
陳婆子一旁冷眼旁觀,對張婆子敬佩有加,這些小丫鬟將來肯定會出幾個一等丫鬟,誰知道會不會有成了夫人小姐們的親信的,如果記了仇,隨便搬搬舌根,就有她們好果子吃了。何況,說不準還有被老爺少爺收了房的,那就是半個主子了。
叫小丫鬟們互相擊打手心,這賬就算不到婆子們頭上,張婆子親自下手那個陳婆子也留意了,是最先出來的那個丫鬟,看著有些呆,長的也一般,估摸著也不會有什麼前途的。
那小丫鬟被張婆子打的狠了,打下一個女孩的時候自然就沒有留手,使足了全身力氣掄了一圈,那女孩子當場捧著手腕就哭了出來。
張婆子瞪了她一眼,立刻就收了聲,抽噎著抓著戒尺向下一個同伴發泄了,就這樣一圈下來,小丫鬟們一個個梨花帶淚的,看上去十分可憐,卻怨不得旁人,誰叫她們都挨了打,也打了別人呢?!
也有那麼幾個會做人的,自己受了痛,打別人的時候卻收了三分力道,這幾個伶俐的,陳婆子暗暗記下了,其中就有韓滿娘和顧憐花。
第一個挨打的丫鬟長了張大餅臉,五官不突出,看上去有些呆,見顧二站在婆子身邊,沒有挨打,自以為是地站了出來,質問道:“為什麼她沒有挨打?”
話音剛落,右手又被張婆子抓起,狠狠掄了一戒尺,張婆子怒目圓睜,罵道:“你這是什麼口氣?質問誰呢?遇見比你品級高的要自稱奴婢,懂不懂?!”
那個丫鬟兩隻手俱都紅腫,疼的她麵皮抽搐,吃了打聰明了些,老老實實地退了回去。
見到顧二沒有挨打,最不忿的是顧憐花,她見有人問了出來,心裏高興著,沒想到是個憨貨。顧憐花方才打的是黃花兒,手下容情了的,她自己不出頭,就攛掇著黃花兒去問,黃花兒吃了她的人情,不好拒絕她,但也小聲地說:“你自己的妹妹,你怎麼不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