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祈正臉上露出幾分陰狠,和他俊朗的外表十分不協調:“若是後悔,十三年前就不該分你半個饅頭。”
顧朝陽臉色青紅交替,終還是忍不住道:“就是吃了你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半個饅頭,害的我拉了半個月肚子。”
他頓了一下,理直氣壯地道:“不然,就憑爺這張臉,隨便進個象姑館,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用的著跟你滿街流竄,吃遍苦頭嗎?!”
就在二人緊鑼密鼓的策劃這場劫獄行動時,宮中也在進行著一場對話。
晉王乖順地立在地上,上首是一身金光閃閃的道袍的皇上,他頭發一絲不苟地挽起在發頂,下頜留了三縷冉冉長須,端坐蓮花台上,一眼望去,還真是有幾分仙風道骨。
他眼睛半閉半合,輕聲道:“對於他們想要劫牢一事,你有何看法?”
晉王恭敬地半俯下身子:“兒臣以為,必須全力狙擊,此事若是與韋家和陸家達成協議,自然是賣了這兩個世家一個顏麵,若是就這麼被他們把人劫走,等於不明不白背了個汙名,又得不到任何好處。”
皇上微微點頭,續問道:“那以你之見,又當如何?”
晉王抬起頭來,臉上一片狠絕:“先下手為強,把那女子轉移,告訴他們,救人可以,必須得到皇室的允許。”
皇上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悠悠的聲音在丹房裏回響:“你去吧,此次仙長已經采集齊全藥材,等仙丹大成,本皇榮登仙位,即可傳位於你。”
晉王眼中異彩連連,歡喜地道:“那孩兒恭喜父皇早登仙班了。”
皇上緩緩合上雙目,不再搭理於他。
李祈正很快得知了顧盼已經被轉移了的消息,他急匆匆地來尋顧遠南,見對方亦是愁容滿麵,登時心中一驚,他低聲問道:“你也沒有辦法嗎?”
顧遠南狠狠地一拍桌子,怒道:“晉王真是好算計,把人藏到了禦林軍中,叫我憑著手裏這兩三百號人?難道就能在上萬大軍裏殺進殺出嗎?!”
李祈正看著外麵昏暗的天色,心中焦慮萬分,他雙手互握,搓個不停,在地上走來走去,喃喃道:“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時間每晚上一點,他的心就焦慮一分,整個人似乎都在油鍋裏煎熬。
顧遠南的牙齒格格作響,他低著頭沉吟半晌,毅然道:“現在也隻有一個辦法了。”
李祈正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熊熊燃燒,灼灼地看著顧遠南,質問道:“什麼辦法?快說!”
顧遠南看著他,堅定緩慢地說:“聯合陸家和韋家,逼宮奪位,隻要你做上皇帝,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李祈正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喃喃地道:“逼宮奪位,逼宮奪位……”
他每重複一次,眼裏的困惑就減少一分,如是七八次之後,李祈正的臉上堅定異常,他直直地看向顧遠南,狠聲道:“幹了!”
話罷,二人低聲密語,開始商討起如何行事,片刻之後,李祈正和顧遠南二人低調地換了管事的裝扮,分別乘坐馬車出了齊王府,一個去了韋家,一個卻是去了陸家。
李祈正靠在車廂後麵,腦子裏開始回想起顧遠南的話:“若想一舉功成,必須得到陸家的支持。陸家行事低調,家中子弟鮮少有官至三品以上者,為何能屹立不倒,一直都是****的最大世家之一?就連賀家也遠遠不及。
“就因為陸家子弟多在軍中就職,雖然大部分隻是中低級軍官,奈何人數眾多,又聯係廣泛,兩百年來,李家的每一個皇帝都試圖撼動這個龐然大物,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但是陸家有一點可以利用,陸家家規,子弟在沒有建功立業之前,是不許有自己的名字的,陸六如是,陸十六亦如是,他們若是到了死以前都還沒有名字,就連進祠堂都沒有資格,不然到時候牌坊上一律寫著陸家行幾,又分的清楚誰是誰?”
李祈正雙手互握,一雙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發光,他這次隻要說服陸家年輕一輩,就不枉此行。
顧遠南則是單槍匹馬去了韋家,他死死捂住胸口,如今,終於到了使用這個王牌的時候嗎?
因了顧盼的關係,長樂侯府也頗受影響,門前幾可羅雀,看門的幾個家丁昏昏欲睡,有氣無力地清掃門前落葉,準備關門歇息。
顧遠南坐在車中,聽得車夫與家丁交涉,半晌無果,漸漸不耐煩起來,他隨手從袖子裏摸出一塊碎銀,從窗外拋了出去,冷冷道:“快去傳話,誤了大爺的事,仔細了你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