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晚的月是圓的,圓到天明所在的房間之中除了快要溢出的殺氣,便隻剩下一清二白的月色。
燭火被吹滅了,這個屋子失去了光源,於是月光同不知名的幽香一起占據了這屋子,對於殺手的話,黑暗向來倍受青睞。天明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大大方方地坐在屋子的正中央,毫不避諱身後的兩道劍光。
巧的是,那兩道劍光還沒來得及靠近天明就已然失去了光澤,天明微笑地看著持短劍的兩名殺手突然倒下,似乎對此頗為惋惜。開口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蓋先生也喜歡這種背後窺人的小把戲,寒舍雖小,清茶倒是還有一壺。蓋先生不嚐一嚐嗎?”
說罷,又倒了一杯茶,畢恭畢敬地擺在對麵的桌上。
蓋聶推開房門,坐在天明麵前,淺啜一口,道:“我從不知道,荊天明和無聲無息致人於死地的“黑魂”會是同一個人。他們應該是死於毒術,若我沒猜錯”,他停了一下,打量著手中的茶杯,“解藥便是這茶葉吧。”
天明淺笑,道:“不愧是鬼穀傳人,能輕易看出他們是死於毒術而非暗器,不過,“黑魂”這個稱謂,我可是許多年都未曾聽過了。剛剛被秦國上下通緝的劍聖!若我也沒猜錯,你沒必要冒著危險到這邊城之中來找我。可是有求於我?若真是那樣,便請回吧,我早已立誓,再不用毒術救人。”
“並非為了救人。”
“殺人麼?難不成還有劍聖殺不了的人?我去可以,不過雇傭金可不便宜。”
“我要你和我走。”
“哦?領賞金?”
“不,我和你父親是舊識,他拜托我找到你並照顧你。”
“你看不到麼,我過得很好。”天明低下頭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看不清表情。
“咒印纏身也可算作是很好麼?!”蓋聶厲聲說道。
天明眼神一寒,右手暗扣了枚棋子,冷冷地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說過了,受故人之托,照顧你。”
天明笑了笑,“這並非咒印,而是一種奇毒。對我來說,想解開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我立過誓,不再用毒術救人,包括我自己。”
“不管怎麼樣,你要和我走,我遍尋天下名醫,一定會把你治好。”
天明眉峰緊皺,“為什麼?”
“我說過,為了一個承諾。”
天明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並沒有感受到殺意,再者,他全盛時期時自己與他敵顯然不明智,反正要走了,去哪都一樣。於是天明答應了蓋聶的要求。
“對了,剛才你說你是我父親的朋友,那我叫你聶大叔怎麼樣?”天明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自來熟地道。
蓋聶停下腳步,點了點頭,繼續了走下去。
天明又笑了笑。
蓋聶是吧,記住,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