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蓋聶放開了抓在岩石上的那隻手,雙腳發力,向下跳去,在往下掉的過程中,抱住了天明,如釋重負,道:“沒事了,天明,我抓住你了。”
即使在這種緊要關頭,他還是不忘分心來安慰天明。
崖上的勝七陰冷地道:“有趣的嚐試…”
就在天明認為這次不死也殘時,蓋聶拔出淵虹,朝崖壁刺去,淵虹的整個劍身都沒入崖壁。
在劍身與崖壁的磨擦中,因為急速的衝擊而附帶的貫性消散地已經差不多沒有了,蓋聶和天明都平安無事地到達地麵。
天明突然道:“大叔快走!”
用僅恢複的內力把蓋聶推開,可蓋聶以更快的速度閃了回來,抱住天明,默默地用身體為天明擋住了馬車的殘骸,保護著他。把嘴角流出的鮮血擦拭掉後,將插入崖壁上的淵虹收回,轉身。在天明的目光中,再一次說出了那句天明將會銘記一生的話語:“沒事了,我們走吧。”
光是看到地麵上這些碎片就能感受到剛才那一擊的威力之大了。明明是重傷,卻隻故作輕鬆地擦了擦嘴角,天明看了一眼掉落在四周的碎片,若有所思,心中升起了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跟了上去。
他終於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師父和晨曦,真的會有人視他的安全於一切。
十二年的生命中,第一次真真切切體會到什麼叫父愛,什麼叫家人。
夜幕降臨,天明呆呆地望著麵前跳動的火光,心中波瀾起伏。
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麼,忘我到了這種程度,連餓了一天之後看到金黃誘人的烤雞都視而不見。
在天明走神的時候,蓋聶把烤好的雞遞給天明,天明搖了搖頭,隨即肚子叫了起來,蓋聶的眼神中充滿了笑意,道:“一整天沒吃東西,餓了吧!”
天明也不再硬撐,從蓋聶手中接過了烤雞,望著它出神,許久,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他很少哭的,即使是兩年前得罪到人,被人扒光衣服扔到大街上狠狠踩著時,他也沒有哭,隻是一貫的咬著右臂,壓抑住喉嚨裏的低吼。
那時的他在恨自己為什麼如此渺小無力?!連一個每天給他水喝、給他東西吃的兩個老人都沒辦法保護,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活活燒死!眼睜睜地看著無力弱小的自己被人羞辱!
所以,他第一次抄起了手中的浴血去殺人,所以,他第一次化身成為了那個令他自己都膽寒的惡魔。
幸好,上天派來了聶大叔,他再也不用過那種屍山血海的生活了………
蓋聶走了過去,用熟悉的、充滿關心的眼神聲音看著天明,輕輕地道:“怎麼了?天明?有什麼不舒服嗎?”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這一次麵對大叔,天明痛哭流涕:“大叔,對不起,你別生氣,我不該懷疑你的。你是好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好人!!”
蓋聶聽到天明的回答,為之動容,眼中笑意更甚。蓋聶用溫暖的手掌撫摩著天明的頭,告訴他:“大叔沒有生氣。天明也要開心。大叔希望看到天明開心,你要是難過的話,大叔也會很難過。”
五年了,第一次有人願意像嗬護一個孩子般去嗬護天明,盡管他本身就是一個孩子。
天明拿起手中溫熱的烤雞遞給了蓋聶,眼睛正對著他,道:“大叔,你也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
蓋聶道:“你先吃吧。”眼中流露出的關懷再一次讓天明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狠狠顫動了一下。
天明感動地已經聲音發顫,道:“你每次都讓我先吃……”
天明咬了一口,原來烤雞也可以如此美味,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篝火散發出暖融融的光,映照在天明稚嫩的麵孔上,蓋聶的父愛包裹著天明逐漸解凍的心。
天明努力讓掛著淚痕的臉上露出笑容。淚痕終歸會幹涸,但笑容不論過了多久都不會褪去。
從這以後,雖然不是那麼明顯,可天明都是在笑的。無論前方有多少險阻困苦,他始終會以輕鬆的心態去麵對。
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做什麼,都會有大叔支持他。他同樣堅信,在不遠的將來,他也一定有能力去保護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