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夢畢竟是夢,如何能一夢不醒呢?夢煙深深歎了口氣,她努力地調節著自己的心緒,曆史終究是曆史,自己怎麼可能與那些人物有交集呢?她一邊嘲笑著自己的多情,一邊隨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一遍遍地換著電視頻道,自己隻是睡了三十天而已,怎麼對電視上的東西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陌生感,仿佛隔了幾十年。沒有一個自己感興趣的頻道,她有些機械地按動遙控器的按鈕,心不在焉地對著電視屏幕。
門開了,秦路寧提著夢煙愛吃的麥當勞走了進來。
“來夢夢,你最愛的麥飯卷、薯條、咖啡。”秦路寧顧不上擦一把額上的汗,說著將食物都拿了出來。
“嗯”,夢煙依然有些心不在焉,她隻是想一個人清靜一下,才讓媽媽出去買東西,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她答應著,一股食物的香味刺激了味覺,她不由瞟了一眼熱騰騰的麥當勞,拿遙控器的手卻又不自覺地按了一下按鈕,切換到了新聞頻道。
“……名將趙雲之墓……”當這個聲音從電視上傳來的時候,正將薯條拿到手裏的夢煙一下子怔住了,莫名的,心仿佛被攥住了一樣窒息,眼睛隻直勾勾地盯著電視,生怕錯過了每一幕。
鏡頭轉到一麵石碑上,上麵用篆字刻著:父趙公子龍母赫氏夢煙。
這幾個字赫然映入眼簾,在夢煙的眼裏又無限放大了去。她一時傻在了那,手裏拿的薯條滑落下來,散落一地。
“夢夢,閨女啊,你怎麼了?啊,這是怎麼了?”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秦路寧光顧著給女兒弄吃的,根本沒注意到電視節目,看到女兒突然出現這副狀況,剛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變得異常緊張,仿佛掉進了冰窟窿,隻覺得渾身發冷。
當秦路寧的手要去按動床鈴叫醫生的時候,突然被夢煙一把抓住。
“我的筆記本呢,筆記本在哪?”夢煙迫不及待地問著。
“筆記本……”,秦路寧的腦子這個時候也有些短路,她看著夢煙期冀異常的眼神,忽覺有些害怕,語無倫次道,“那個……壞了吧……啊,不,我沒看到……對,你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就沒有筆記本。”
“你確定嗎?”
“嗯”。
在得到媽媽的肯定答複後,夢煙的眼前又出現了電視裏那個已經腐朽得看不出本來麵目的扁平黑匣子,它和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有幾許相像;那個刻著自己名字的墓碑,是巧合,還是真的是自己的墓?若說那是個夢境,為何如此清晰,如同親身經曆一般?
“媽媽,我沒事,你不用叫醫生”,夢煙抬頭看了看已經驚得不知所措的母親,難免一陣心疼與愧疚,她用左手使勁地揉了揉太陽穴,又問道,“媽媽,是誰把我送到醫院的?”
秦路寧不假思索道:“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著裝和口音都怪怪的,不多說話。哦,對了,忘了告訴你,自從你住進醫院,他幾乎每天都來看你,不過,隻是隔著門上的玻璃往裏瞧,從不進來。有幾次,我想出去問問他,可我出去的時候,他就沒影了。”
“他沒留下姓名嗎?”夢煙急切問道。
秦路寧搖了搖頭。
“那,他今天來過嗎?”
“沒有”。
“哦”,夢煙若有所思地答應著,又舉頭看了看秦路寧,故作輕鬆笑了笑,“我真的沒事。不過,有些事情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等有時間了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她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又站在地上圍著床邊走了一圈,以證明自己的身體果真沒有什麼毛病。
秦路寧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目光卻停在了門上,“夢夢,就是他”。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感應,秦路寧的話還沒說完,夢煙已然往門口看去,門的玻璃窗上映出一張年輕而俊逸的臉龐,束發的銀冠不僅不別扭,在夢煙看來卻是如此熟悉和親切。
“子龍!”夢煙張開幸福的雙臂。
束發男子滿目含笑地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