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賽玉聽了哼了聲,沒理她,李蓉這才過來跟幾位見禮,那蘇家的姐妹此時才看到他,認出來,都拿眼亂瞧,還沒說話,就見全哥進來了,先是在林賽玉跟前妞妞一時,又幾步跑到李蓉跟前,李蓉便將他抱起來哄著玩,姐妹幾個目光便在李蓉與林賽玉身上溜了,將那嘴撇了一撇。
“姐姐們歇息,我到官府去看看。”李蓉對她們的眼神視而不見,起身笑道,又對林賽玉點頭道,“自有小廝們,姐姐你別沒日沒夜的熬著,該歇一時就歇一時。”
林賽玉點頭應了,又囑咐全哥別淘氣跟外祖母好好玩,起身送到門外看著他走了。
“娘,”蘇大姐性子急,被兩個妹妹悄悄遞個眼色,忙忙的拉著蘇老夫人道,“我知道你心疼兄弟,不願信他沒了,不過也得早早備下,省得到臨時馬捉老鼠,我來時已經叫他姐夫看了好板,有的沒得,衝一衝也好。”
蘇老夫人嗯了聲,一時又有鋪上的掌櫃們過來,叫過林賽玉說了帳,林賽玉聽了,便解下印章讓玉梅扣去,掌櫃們忙忙的去了,一時又有前來兌吃食銀子的,林賽玉看了單子,也都給了,大棚裏人進人去,熱鬧的很。
蘇家三個姐妹坐在內裏看了,將那臉拉得老長,蘇二姐想了想,揉著蘇老夫人的肩膀,低聲道:“娘,不是女兒我多嘴,”說著向坐在一邊的林賽玉努努嘴,“那些怎麼交給她了?成親不過一年,身邊又沒子女,青春年少,遲早要走一路,咱們家還有全哥呢,娘也不替他守著。”
這話不大不小,正好傳到林賽玉耳內,讓她的臉色更是難看,正好看見外邊蘇家姐妹帶來的丫頭小廝都穿著孝,在外亂走,引得圍觀的人指著看,忽又見車上卸下一副棺材板,幾個小廝正亂喊誰來看看板可中意,那火氣騰的就起來,指著罵道:“沒規矩的奴才,來跟前勞叨!真是遇上晦氣事,偏又來了晦氣人,沒死也得咒死了,我們這裏人人三兩夜沒睡,黃湯辣水都沒吃,你們來了隻知道扯長絆兒哭。”一麵喊小廝丫頭,“都給我剝了那孝衣,”又喊著打了那送棺材板的人,說這話自己完了袖子就出去了,看有主母帶頭,一眾丫頭小廝便齊聲應了,果真衝那穿孝衣的丫頭小廝們去了,更有幾個輪著船板長篙打響那幾個送棺材板的。
“娘,你看她,如此胡鬧,縱得她發狂!”蘇家大姐氣的直哆嗦,扯著嗓子嚷,提著裙子跟了出去,指著林賽玉外姓長外姓短成心要霸占了我們家雲雲的罵,錯眼不及就被那林賽玉一掃帚打了過來,嚇得往裏跑。
“我叫你們呢一聲姐姐,敬你們是姐姐,你們自家也要長幾分硬氣,也不想想誰是外姓人,我下有鄭州六品夫人保的媒,上有太後娘娘下的旨,怎麼?如今我家官人生死還沒定,你們幾個做姐姐的就想要趕我走了,你們好圖謀這蘇家的家業不成?但凡再叫我聽見這一句話,憑你是天皇老子來我也打了出去!”林賽玉跟了進去,叉腰大罵。
隻嚇得蘇家三姐妹不敢說話,紛紛拉著蘇老夫人哭,說:“如今娘還在,就叫人這樣欺負,這門可是再也來不得。”哭得一時,蘇老夫人使了眼色,丫頭們便湧上來勸著三個人出去,往城裏的家裏歇息去了。
屋子裏又恢複了寂靜,看著林賽玉接過玉梅手裏的茶吃了,沒事人一般又拿過才端上的飯菜,坐下大口吃起來,便歎了口氣,看著她錯眼飯菜吃光,又是欣慰一笑,道:“我才是放心了,縱然有一****不在了,這家業你也撐得下去。”見林賽玉舉著停了一下,卻不言語又低頭悶悶拔飯,便在一旁坐下,似是自言自語道,“咱們這孤兒寡母的,就是要舍了婦人的樣子,要比那漢子們還要凶惡三分,才能活得像個人樣,這世上,就連神鬼也要讓這惡人三分。”
林賽玉隻低著吃飯,不多時管事的進來問,午後可還要打撈,林賽玉淨了手,想了想道:“河裏自然還要撈。”說著抿了抿嘴,吸了口氣道,“如今過了五日,沿河兩邊的人手要加派些,這樣,午後我就不上船了,備馬車我沿河尋去。”管事的聽了忙忙應了去準備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