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李蓉抱了全哥回到家中,李老夫人早在那裏等著,接著心肝寶貝的喊著帶進去了,李蓉此時才顯出一臉的笑意,一麵吃著茶,一麵招過管家,道:“那些女人可都賣了?”
官家忙低頭笑道:“爺吩咐的,小的自然不敢忘,昨日便人牙子來,賣了那些丫頭們,今上午又拉走了一批,如今都妥了。”
李蓉眉間都是笑意,看著窗外綻放的菊花,引得蝴蝶飛舞其中,這半年多來,到今日才是心情舒暢,聽那管家又道:“隻是那月娘子被夫人留下不放。。。。。。”不由皺起眉,回身不悅道,“她如何留的?休書不是給了,怎麼還沒走?”看那管家有些小心的陪笑,便擺了擺手,道“算了,我知道她們兩個一向要好,不賣就罷了,讓她帶回家去了吧。”
管家忙點頭稱是一麵讚歎老爺心腸真好,先是給那董氏如此多的財務,如今連丫頭也舍得給,正高興時,忽聽院後人聲鼎沸,再有鑼鼓齊響。
“走水啦,走水啦!”幾個慌張的丫頭衝了進來,指著道,“老爺,夫人的綴繡樓燒了!”
管家與李蓉俱是大驚,“你們夫人呢?”李蓉想起什麼似地問道。
那幾個丫頭抖得篩糠一般,哭道:“夫人和月娘大早上就沒下樓,關了門,也不讓人進,如今還是在樓裏……..”
開封城內自建都以來,便是土木大興至今,王公貴族名流顯貴無一不建府治第、築樓修殿,導致京城衢巷愈來愈狹隘,住宅與商戶擠在一起,放眼望去整個京城店樓密列,高低起伏,參差錯落,因居民稠密、廚灶連綿,京城中的火災必然不斷發生,如今熙寧年間那場燒毀三司使的大火人們還記憶猶新時,元豐初年九月末位於閶闔門外的李蓉家的府第又引發了全城的騷動。
李家的宅邸隙地百餘畝,端的是豪華無比,李家後院的一樓起火時,偏又逢起風,一時間大火綿延無可阻擋,不僅將整個李府燒了半邊,並且殃及四鄰,而又鄰著街市,燒毀了一酒樓,酒樓又引發了隔壁,一時間整條街燒了半邊,濃煙滾滾,街上人喊鬼哭慘不忍睹,直到調動了駐紮在城外的上禁兵,撲了一天才止了,隨後開封府徹查共燒毀房屋百間,死傷數十人,直接經濟損失幾萬貫,不多天黑,深宮裏的皇帝都知道了,本就氣憤不已,待聽到開封府彙報是先登侍郎李蓉妻妾放火自焚,更是怒火衝天。
“陛下,聽說那李蓉在家賣妾休妻,其妻不願離去,才引火自焚的。”正巧給皇帝講述麥稻如何複種的劉小虎聽了,在一旁搖頭歎息。
這一下更是讓皇帝氣的青了臉,“終是自身不修,終成大禍!來呀,傳朕旨意,李蓉治家不嚴,縱妻胡為,使烈焰俄興,燔延棟宇,罪既有歸,削榮爵,出東京貶往嶺南。”
消息傳到李蓉家裏時,尚未從大火的驚嚇中恢複過來的諸人又哭號起來,尤其是李老夫人,熏得一臉的黑,哭倒在同樣狼狽的丫頭懷裏,道:“天耶,我李家毀在我的手裏!可怎的去見列祖列宗。”
獨李蓉整著衣衫接了聖旨,一臉的不在意,待送走了宣旨的內侍,拉著母親的手笑嘻嘻的道:“娘無須難過,即便沒了,過些日子自然能拿回來,且看兒子將來如何光耀門楣吧……..”
李老夫人聽了拉著李蓉的手,睜眼道:“兒啊,你被燒糊塗了不成?”
話音剛落,就聽街上民眾亂跑,坐在門房裏的李蓉不由抬眼看去,認的那縱馬疾馳的一列人是蘇家的家院,剛一皺眉,就聽那馬上諸人揚聲呼喝道:“告老夫人,告諸位,蘇大官人找到了,大官人性命無憂……..”大門外一晃而過,餘音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