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車弘盛筆直地站在陽光之下,見著據以力爭的沈奇,最終還是認真地開口道:“將他人真摯的感情用那般輕率的言語評論,從未在心裏尊重過他人,如此這般的人,又怎會品行端正。”
沈奇聽到這話,不由一愣。
他來陸地快七十五年,時間流逝,身旁凡人會生老病死,可他依舊保持著與初見時一樣年輕的容顏,讓他從本質上必須接受自己和凡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凡人的生命脆弱不堪,容易背叛又滿腹心機算計,根本就不值得他產生任何“尊敬”的情緒。
真摯的感情?
不過是被他冷漠對待後,都一一離去而已,哪裏稱得上“真摯”?
“你什麼都不知道,還如此狹隘地評論,豈不是也從未尊重過。”沈奇冷聲說道,離開時還故意撞了撞子車弘盛的肩膀,像是在鬧什麼脾氣般。
這是在生氣?
子車弘盛眼神複雜地看著沈奇離開的背影,他見慣沈奇吊兒郎當、沒正行的樣子,卻沒想到會如此的——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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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奇氣鼓鼓地離開後,一個縱身就坐在一顆巨樹的樹幹上,整個身體都懶洋洋地貼著主幹,任由樹葉縫隙漏下來的光落在臉上。
真是狂妄自大的家夥,竟然敢這樣評論他!
沈奇在心裏悶悶地想道。
不過轉瞬之間,他又感到後悔,竟然任由自己脾氣發揮,就這樣轉身離開,要是再想獲得子車弘盛的信任就會有些難度。
為什麼要為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和子車弘盛生氣啊!如果他現在去找子車弘盛,豈不是很丟臉?
他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呢,哼,不去!
沈奇心裏如此堅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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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車弘盛記性很不錯,已經帶著一眾護衛原路返回,隻是他們卻始終在“八卦陣”裏找不到正確的路。
同樣子車弘盛心裏也很疑惑,明明沒有走錯,為什麼就是不對?
就在此時,沈奇施施然地從不遠處的樹後走出來,隻聽他說道:“我忘了告訴王爺,進、出兩條路是不一樣的。”
子車弘盛抬頭看向沈奇,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般,對沈奇說道:“帶路吧。”
沈奇哪裏記得來時的路,隨便帶著眾人在林子裏走來走去,一會兒前進、左轉,一會兒後退、右轉……又是一頓彎彎繞繞,終是將他們帶出途安山。
“王爺。”沈奇見子車弘盛已經快要上馬車,不由出聲說道。
子車弘盛回身,麵無表情地等著沈奇開口。
沈奇張了張嘴,一番掙紮後,還是開口道:“我當時所說的話並沒有深想,擾了王爺的雅興。事後想起來,是我的不對,還請王爺見諒,不要和我計較。”
“嗯。”子車弘盛平淡地回應,踩著馬凳就已經上了馬車。
世間多有對學問有不同見解的人,子車弘盛也沒強求他人與自己的觀念一致,根本就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沈奇一想到自己都拉下臉來道歉,對方竟然如此不鹹不淡的回複,心裏又氣又無奈。但還是騎馬跟在馬車旁邊,他要做的是忍辱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