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曾記否(1)(1 / 1)

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蕭禮有些悵然若失,夢中又是當年跟韶華分手時,她滿臉的淚水。那天陽光毒辣,那天古木森森,在老杉樹籠罩的林**上,落下銅錢大的光斑,明晃晃地刺痛了他的眼。

她哭的很難看,幾乎是嚎啕大哭,從身後抱著他不讓他走,滾燙的淚水不停地掉落在他背後,她抱他抱的那麼緊,哭著懇求、哭著挽留,可他卻用那麼惡毒的話語狠狠地淩遲著她的自尊,讓她渾身顫抖,幾乎要斷了氣。

他記得,她當初放下尊嚴,卑微到了塵土裏的懇求著他,可是他卻狠狠地將她摔開,讓她狼狽地摔倒在地,胳膊上擦出一片鮮紅的血,白色的裙子上沾滿了肮髒的灰塵,她試圖爬起來,膝蓋上的疼痛又讓她狼狽地摔了下去。

他無情地走遠了,她哭喊著,追逐著他,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遠去,一次次摔倒在肮髒的塵埃中,最後跪坐在地上,差點哭暈過去。

年少的心柔軟脆弱,可是傷起人來,卻是那麼的狠絕。在歐洲的五年,他無數次的回憶起這段感情,從最初的憎惡到之後的懷戀再到最後的追悔,生活轉了一個很大的圈。當年她離開賓縣之後,他後來去找過她,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沒想到,如今卻在這個普通的二線城市中,尋回了她。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了進來,在打了蠟的實木地板上反射著明晃晃的光,室內原本冷硬的設計,因為早晨那熱烈的陽光,顯得溫暖了起來。有玫瑰花的香味順著晨風吹進室內,他伸了個懶腰,深呼吸一口,今天真是個好天氣。

走下床,拉開窗簾,晨風呼呼地湧了進來,吹開桌上一本舊的日記,日記翻動著,時間定格在了五年前。

2008年8月12日晴

今天一大早起來,就接到了潘子的電話,潘子說,學校後山的盤山公路上,昨天又死了個人,問我有沒有膽子,去那條公路上賽車?

對於死人這事兒,我早有耳聞,這幾天我媽天天跟我說,盤山公路上誰誰誰又死了。賓縣是個小地方,大家幾乎都認識,死了一個人,很快便能傳遍整個賓縣。學校從7月4號開始放暑假,放假之後,我便天天跟潘子他們泡在網吧組團打遊戲,也沒再去過盤山公路賽車。

第一個人出事的時候,是在放假的第五天,我媽當時還興致勃勃地跑去看熱鬧了,警方將在死者周圍的地方畫了一個圈,然後抬走了屍體。

回來之後,我媽三天沒有吃下飯,每次餓了隻吃兩口黃瓜。當時我還笑著打趣我媽,這麼大的人了,還怕這個?

我媽當時臉色慘白慘白的,隻說了一句太可怕了。

事後,我去問了潘子。潘子正在打桌球,聞言,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媽也好幾天沒吃下飯呢,聽說那人死的可慘了,像是被野獸吃掉的,渾身上下都沒剩什麼肉了。

隨後潘子又疑惑地說道,可我想著不對勁啊,野獸也不至於吃人不吐骨頭吧?

當時,我們都沒有在意,隻把這事情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稍微談了幾句,就又開始過著白天打遊戲晚上打桌球的悠閑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