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些過往記憶,都還在,一直,都在。
聶總監對生活其實沒有特別講究,雖然有事兒沒事兒就為難為難手下的小模特,挑三揀四的找些毛病,但是也算是個懶散的女人,唯獨對吃極為講究,不管在外麵應酬再多,都自己回家做飯。早餐勢必是豐盛至極,堅持過午不食。跟景小蒾住在一起,看她忙的跟條狗一樣,不忍心拉著她跟自己一起受難,也忍不了她吃泡麵速食這樣的行為,就開始慢慢給她做晚餐,隻是不準吃主食,各種時令菜換著個花樣做。
有時候景小蒾想,如果收起那副老佛爺的樣子,聶悄語也算是上的廳堂下的廚房,賢惠淑良的好妻子好母親。隻可惜,她每每都一臉不屑的說,我學做飯是為自己,對於伺候男人,目前沒什麼興趣。
其實,興趣這東西,都是培養出來的。以前景小蒾從來不認為自己以後會對做飯這種俗不可耐的事情有興致。她立誌要做文藝女青年,不是隨便裝一裝假小資,是要努力向真文藝看齊。可是呢,也就那麼回事兒,看再多的張小嫻,安妮寶貝,喝再多的Espresso,寫再矯情的日記,都抵不過你遇上那個人時候的奮不顧身。
人一輩子,一定會遇到一個人,為了他,你願意放下所有的尊嚴,改掉所有的習慣,放棄自己的堅持,何止是低到塵埃裏。你一生可以愛多次,很多個人,隻有這一個人才能讓你笑的最燦爛,哭的最透徹,想的最真切。
遇到李默之後,景小蒾就覺得,世界上最浪漫的一個詞就是素手調羹,兩個人在廚房,一邊洗菜做飯,一邊聊著瑣碎的事情,廚房一定要向陽,有大大的透明玻璃窗,夕陽照在兩個人身上,天黑下來的時候可以看見別家的燈火,每個窗子都跟自己家這般,裏麵上演著平凡卻溫暖的細水長流。
“嗨,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聶悄語停下手裏翻著的雜誌,敲著她的盤子。
“啊?你說什麼?”
“我問,你周末幹嘛?”
“我,額,還不知道,怎麼?”
“這周末有個展,問你有沒有興趣?”
“什麼秀啊?”
“Dior的百年展,晚上順便有酒會。我們雜誌全程讚助。”合上雜誌,抬頭看著她。
“怎麼?讓我去給你做男伴?”
“我用得著麼?”優雅的起身往沙發走去,“男人自己都找上門來,我還用找你?”
“是是是,聶大總監魅力無窮,男人們都趨之若鶩。”把盤子收起來往廚房去,隱約聽見聶悄語的話。
“我是要介紹鑽石王老五給你認識。”
聶總監總是不遺餘力的把握每一次給她介紹男人的機會,每個舞會酒會慶功宴都恨不能把她直接綁到台子中間,然後跟全場宣布,這個女人沒有男人,欲購從速。
多久沒有戀愛?多久沒有約會了?貌似是好久了。又想起那個電話,去,還是不去?!想著想著不小心就把手劃破了,血珠立刻冒出來,鑽心的疼。心煩氣躁的把缺了個口的盤子扔到垃圾箱裏,放在嘴裏吸著手指,心裏罵,不就是個男人嘛,你有點出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