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也動了。
而周長歌這邊並不急,前方十幾裏便是陷阱,這邊還有弓弩兵可以壓製他們的先鋒隊伍,待他們將陷阱填滿了再衝殺不遲。
閑田信步中,蘇梓眯眼看向了東南方向,道:“不好,敵人不止四萬兵馬,你看東南方向的那道黑線。”
周長歌順著蘇梓的指向看去,驚道:“他們是想偷襲左翼?”
蘇梓沉聲道:“沒那麼簡單!”
慘叫聲突起,眼前那道黑線忽然急停於陷坑之處,馬兒陷入坑中的一瞬,馬蹄當場折斷露出森然白骨,最先掉下去幸而未死的人被後來者砸得腦漿迸裂。
周長歌馬上加快了速度,蹄聲四起,四野震動。
戰士們瞬間發起了如同山呼海嘯一般的狂野衝擊。
周長歌這邊是仰攻,即便是對方被減緩了速度,衝鋒依舊很猛,箭如驟雨中,反叛如割麥子一般,一排一排地倒下,幾乎是一瞬間,交戰處就成了一片猩紅,但是這幫反叛毫無畏懼,持續衝鋒。
終於,短兵相接了,關興縱馬衝到了最前端,關刀揚起,順時針一輪,便將一排人開了膛,他們倒在地上,腸子嘩嘩流了一地,口中不停地湧出血沫,渾身發抖,滿臉難掩的痛苦,就這種痛苦,還得持續好一會兒。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無數人率先朝著周長歌圍了上來,周長歌的大名早已經在敵營中遍布,他們甚至傳言,錢弘俶這邊隻有周長歌一個能打的,隻要抓了周長歌,錢弘俶這邊就會不攻自破。
數百隻羽箭朝著周長歌方向射來,隊伍內有人大喊,“保護周將軍!”
不多時,周長歌麵前就倒下了百十多人,這些都是關興帶的第一批將士,幸好這些戰士都是關興招募來的好漢,個頂個的好手,身手了得,一看情況不對,迅速翻身下馬,或者彎腰藏在馬腹之下,坐騎倒了一大片,人倒是沒傷到幾個。
就這一幕,讓蘇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壞了,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打贏這一場大的戰役,他們的目的,隻是先將長歌拿下,如此說來,從東南方向插過來的那支騎兵,是為了切斷兩萬先鋒隊伍後路的。
現在已經離營地三十裏了,想回頭根本不可能,前軍膠著在一起,隻要回頭,敵人會馬上鋪上來,錢弘俶大軍便會就此兵敗如山倒。
蘇梓在馬上朝著西南方向眺望,西南方向有一處河穀,有敵人的後軍壓陣,萬分緊急的情況下,他一瞬間打定了主意,帶兵衝破西南方向敵人後軍,退到河穀之中,便會打破這場戰爭的平衡。
蘇梓至今記得不知道是希特勒說的還是拿破侖發表的一個概念,任何戰爭都會有一個平衡,隻要打破了這個平衡,就會掌握勝利的天平,衝破敵人西南防線,不知道會不會打破這場戰爭的平衡,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進可攻退可守。
敵人人多當然可以包圍,如果他們不怕被錢弘俶反包圍,自己再來個中心開花的話。
蘇梓回頭看了一眼錢惟濬的大營,頓時臉色蒼白,人家根本就按兵未動,不對,太不對了,錢惟濬已經知道長歌是奸細了。他這一手有的放矢,可以一石二鳥,一方麵利用自己這邊打掉敵人的士氣,一方麵借敵人之手消滅自己。
轉瞬之間,蘇梓的腦海中出現了一係列想法,最後他心裏長歎一聲,可不能小看任何人啊,世界上總有一半人嘲笑另一半是傻子,實際上,全是傻子,否則後世國外也不會流傳出一句話來,“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了。
就在蘇梓走神的時候,他已經陷入了最危險的境地,三箭連珠,斜斜射向他的方向,全是硬弓,可破甲,幸好一支羽箭從側麵射來,連續擊飛了這三支羽箭。
蘇梓朝著側麵一看,周長歌正在玩兒命朝著自己的方向衝。
蘇梓狂吼道:“關興,你給老子看好周長歌,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子剁了你!”
周長歌聞言深深看了蘇梓一眼,眼神複雜。
又是三支羽箭,蘇梓不假思索從身邊一具屍體上搶出了一把戰刀,提刀擋飛一支,橫刀如電光連閃,用刀麵生生磕飛了另外兩箭。
這幫反賊的戰鬥力實在不簡單,他雖然磕飛了三支羽箭,但是震得手腕兒生疼,蘇梓大吼道:“兄弟們,錢弘俶到現在不曾出兵,我們已經被敵人包圍了,我們是他們的棄子,為了活命,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