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飛越千裏。北神國國都平城。
李將軍府內的一間精致的閣樓裏。一名十五六歲的美麗少女正氣呼呼地將一麵鏡子用力地摔在地上。鏡子“砰”的一聲,碎成千百麵,飛濺到四周。少女發完脾氣後,隨即像泄了氣一樣,雙手抱頭,倒跌在床沿上。少女衣衫不整,釵橫鬢亂,雙目猶帶淚珠,表情苦楚淒酸。房中還有一名侍女。侍女走上前來,彎身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房內窗明幾淨,點塵不染。珠簾半卷,羅帳低垂。窗前有一張大理石桌,桌子上有個檀香爐,爐中灰燼猶溫。
侍女小心掃淨地上的碎片,拿著,走出房外,堆在花盤下。花盤下已有一疊支離破碎的鏡片。碎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似是在申訴自己悲慘的下場。侍女苦笑一下,轉身回房。忽然就在這時,侍女身後不遠處傳來一把柔和的聲音。“等一等,小梅。”侍女聞聲停下,回頭望去。一名美婦身邊傍著一名形相彪悍的男子正往這邊走來。那名叫“小梅”的侍女看見倆人後,慌忙躬身請安,恭敬叫道:“老爺。夫人。”
很快地美婦和男子走到香梅麵前。美婦三十出頭,非常的美,非常的纖弱。美婦看了看腳下的碎片,眉宇間透著淡淡愁絲,低聲問道:“小姐還是不肯見人?”
小梅點頭答道:“是的。夫人。”
美婦聽後,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顯然失望。
男子臉上一陣不高興:“不見也罷。好好的,尋什麼死呢?搞成這個樣子,見到也心煩。”美婦別過頭去,雙目幽怨地望了男子一眼。男子倏然止聲。
美婦頹然道:“小梅,你要好好侍候小姐。待過些日子後,我再來吧。”說完,目光透窗朝屋內瞧了一陣,然後和男子轉身離去。
夜涼如水,深秋時倍感蕭瑟,透著涼意,白天夜晚溫差很是分明。一抹皎月透著些許清冷,微弱地映入池中,撒落熒光點點,使黑夜朦朦朧朧,神秘得若有所待。
這是李家二小姐醒來的第三個晚上。
這時的她正靜靜地坐在窗前,玉手輕托著下顎,癡癡的望著窗外,烏黑的秀發隨意散落在肩上,輕遮著半邊玉臉,兩泓清澈得似不見底的潭水般的明眸在發間若隱若現,透著夢般不真實的星光,有若黑夜中一縷孤獨的幽靈。她兩眼雖然望著外邊的風光,但神思飛越,顯然視而不見,另有所思。
這時門“嘎”的一聲,緩緩從中推開,兩名女子先後走了進來。前者是一名雍容華貴的美婦,後者是侍女小梅。
美婦看見少女隻穿著一件睡衣坐在窗前,心痛地招手道:“宛兒,別坐那裏,小心著涼。”
少女聞聲,從沉思中驚醒,冷眼注視著美婦,那眼神有若陌生人一樣,腳下沒有移動半分。美婦眼睛一紅,射出複雜的情感。心內喚道,女兒啊,女兒,我是你的親娘呀,你難道連我也忘了?想到這裏心中一陣陣刺痛,不由得對丈夫生出一絲恨意,皆因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將軍李衝,她的丈夫,為了聯合崔氏家族的勢力,不惜將小女兒李宛兒下嫁於崔家那聲名狼藉少主崔化倫。這崔化倫在這平城內可是大大有名。英俊瀟灑,文采風liu,身手也不俗,一身真元修為已進階到一流高手的境界。隻是有一點不好——好色。更有“多情公子”之稱。平城內有不少良家婦女,大家閨秀被他的甜言蜜語所誘騙,將一生清白毀在他手中後,再被他棄之如草履。李宛兒聽說要嫁給這種人,當然是千般不肯了。但是李衝的如意算盤早也打好,又怎論到女兒說不嫁呢?李宛兒見父親如此決絕,心碎之下,當晚便在房內上吊自縊。後來雖然發現得早,救了下來,可是李宛兒隻剩下一息尚存,自此沉睡不起。
三日前的中午,一直昏迷不醒的李家二小姐病情突然有了起色,居然說起夢語來,口中不停地重複叫著“紫鈺”“紫鈺”這個名字。有時雙手更不住地往四周虛空抓去,好像要捉緊什麼,但是又沒能抓住。睡夢中淚痕滿臉,神情迷惘絕望。
等到傍晚時分,李宛兒終於蘇醒過來。大家歡喜萬分。但是令人遺憾的是,醒來的李宛兒居然不再認識身邊的人,眼神空洞,癡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