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宛兒回到家中的時候,大廳內整整齊齊地坐著李氏一家人了。李衝等人見李宛兒回來都不覺一齊站起身。李衝見女兒鬢發淩亂,左臉青於,袖子內滲出血跡,心中一驚,顫聲問道:“你怎弄成這樣?是不是開罪了太後了?”馮太後身份尊崇,手段厲害,是他們李家得罪不起的人。
李宛兒飾謊道:“不是,太後隻跟我聊了一會,便打發我走了。這是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跌傷的。”
李衝一臉不信,疑惑地問道:“太後找你真的沒有其它事了?”
李宛兒道:“沒有。太後聽起過我的事,好奇想見一麵。”那也用不著太傅穆泰自來傳喚,當中必來其它的源由。
李衝一時也弄不清馮太後的用意,見女兒一麵灰頭灰腦,轉而嗔道:“還不回房梳洗去,還嫌待在這裏不夠丟人。”
李宛兒秀眸一瞪,心想今天盡受些沒來由的氣,正欲爭辯兩句。李衝身後的李休紅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了。李夫人深知丈夫的脾氣,在這家中誰也不能逆他的旨意,連忙走到兩人中間,隔開倆父女。拉著李宛兒的手道:“讓為娘瞧瞧傷得怎樣了?”
李宛兒把到口邊的說話咽回肚子,依言挽起衣袖。雪白的手臂上嫣紅點點,血跡未幹。撞傷了手肘,幾處擦傷。李夫人見狀急喚下人拿來熱水,治傷藥物。血跡洗去,雖隻是皮肉之傷,但是傷口很長,由小臂處一直延至手腕,看來日後少不了要留下一道傷疤。李夫人眉頭緊蹙,破相處雖不在臉上,卻在顯眼的小臂上,女兒以後著衣可多有不便了。
容貌身體是女兒家最大的本錢。何況是李宛兒這樣的容貌出眾的人物,有如美玉上有了瑕點,讓人瞧了惋惜。李夫人幫李宛兒上了傷藥,吩咐小梅扶小姐回房。
洗去一身塵土後,李宛兒躺在床上,眼睜睜望著房頂發呆,樣子心事重重。小梅見小姐心情不佳,便搬來一張椅子靜靜地坐到床前。侍候左右,不敢離去。良久,李宛兒翻過身去,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小梅走上前輕手輕腳地為她蓋上被子,拂去遮在臉頰上幾縷青絲,熟睡的玉顏透著孩子般純真恬靜。
禦花園涼亭。
拓拔宏端坐在石椅上,左右沒一侍從。麵前放著一壺酒,月下對影獨飲。不時往來路望去。原來拓拔宏派了尉風去辦一件事,酒已經喝了不少,但是尉風至今也沒有回來,心下也不免焦慮。拓拔宏忽然臉上有了喜色,原來遠處有一條人影正走近。拓拔宏眼銳已經認出此人是誰了。尉風回到拓拔宏旁邊,俯身低聲說了幾句話。拓拔宏臉色變得很難看。一拍石桌,怒道:“誰讓那她多事的,竟敢管我的事。”說完直奔後宮去了。尉風緊跟其後。
一路上,眾官娥侍衛紛紛行禮退讓。拓拔宏徑直來到那馮貴人寢宮門前。門前的宮娥遠遠看見拓拔宏今天怒容滿臉,來意不善,急飛報馮倩如了。拓拔宏吩咐尉風道:“你守在這裏,不讓任何人進來。”
尉風垂首道:“是。”
拓拔宏踢門而入。馮倩如聽心腹回報早已在房內恭候,見拓拔宏不傳喚便踢門進來也是吃了一驚。馮倩如冷冷問道:“大王你這樣闖入臣妾的寢宮,意欲何為?”
拓拔宏哼了一聲道:“你做的好事,這麼快就記不起了。”
馮倩如一麵愕然道:“臣妾做了什麼事?”
拓拔宏怒道:“那我就提醒你。誰讓你去羞辱李宛兒的。”
馮倩如恍然大悟,原來是為李宛兒的事興師問罪的,心中不禁有點心虛地道:“誰叫她不識好歹。”
拓拔宏罵道:“人家那處得罪了你了!”
馮倩如自小便在馮太後宮中和拓拔宏一起長大,兩人青梅竹馬,何時曾見他為過那一件事生過她如此大的氣。可見那女子在他的心中要比自己重要得多了,一時心中酸溜溜的竟不知何滋味。
女人的醋意,可比任何東西來得莫名其妙,又不可理喻。
馮倩如一咬牙,絲毫不讓地大聲答道:“臣妾並沒做錯,難道臣妾身為貴人就不能教訓一個女子?”
拓拔宏見眼前的人至今仍沒半分愧意,心中怒火更一發不可收拾,舉起手來,怒道:“你當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