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過境,涼意漸起。
月明星稀,街燈昏暗。
遊津白在花店打烊前買下最後一束花,是價格昂貴的水晶紅玫瑰。
康乃馨、百合這種熱門的花早已售罄,店員熱情地提醒他下次要早點來。
病房門口有兩位士兵在站崗,見遊津白捧著花過來,立即行了一個標準禮。
他推門進入病房,各種儀器“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她已經在病床上躺了快一個星期了,仍然沒有轉醒的跡象。
主治醫師讓他做好心理準備,如果再醒不過來,百分之九十九幾率會成為植物人。
可是她身上的其他的傷卻好的飛快,甚至比軍中任何一位戰士的愈合能力都強,堪稱醫學奇跡。
白天他忙著處理聯邦的事情,隻有晚上才有時間過來看她。
遊津白幫她把被子掖好,靜靜地看著她。
她的臉蒼白的像張紙,脆弱的好像隨時隨地會消失。
他用手撐著腦袋,昏昏沉沉地睡去。
這幾天都是這樣子湊合過來的。
半夢半醒時,遊津白聽見身邊的人不停地在說著什麼。
應月桐額頭、脖子處滲出細密的汗珠,身子控製不住地顫抖,頭不停地晃動,嘴裏好像在念叨著什麼。
他俯下身子仔細辨別她說的話。
“賀行舟……賀行舟……賀行舟……”
這是她的心上人嗎?
遊津白五指漸漸捏緊,胸口悶疼。
正要起身坐正,應月桐猛地坐起,掐住他的脖子,目光狠厲,根本不似之前那副無辜的模樣。
遊津白怕傷著她,也不回手,任由她掐著,放棄反抗。
“大殿下呢?大殿下去哪了?”
掐住他脖子的力量加重,遊津白被迫抬著頭,有些呼吸困難。
“我特麼問你大殿下去哪裏了?”
沒有得到回答,應月桐苦笑一聲,鬆了手,力氣耗盡,癱在遊津白身上,頭埋在他肩頸處。
“賀行舟,你又騙我……”
說完這句就沒了聲,脖子間一熱,不知被什麼燙到了。
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
見許久沒動靜,遊津白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回病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應月桐的臉頰多了一道細細的淚痕,遊津白抬手摸上自己脖子上的襯衣,被打濕了。
她的眼淚好燙,如此傷心嗎?
陛下的賜婚,好像自始至終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她就這樣被迫卷入他們權力的鬥爭中。
遊津白站在窗前,思索著這幾天發生的事。
等東方喻曉,天翻魚肚白,便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褚靖恒後腳就來了,提著些營養品出現在病房門口
“靖王殿下好。”輪值的士兵換了一批。
“我來看看應小姐,現在能進去嗎?”褚靖恒企圖和士兵勾肩搭背。
那位士兵受寵若驚,緊張地結結巴巴。
“報……報告殿下,可以。”
全聯邦都知道靖王素來與指揮官交好,故兩個守衛沒攔著他。
他今天來就是想看看遊津白這位神通廣大的未婚妻。
從監控錄像上看,她長得確實漂亮。
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難怪每次提到她,遊津白都會拿槍指著他的腦袋,就跟誰會來搶一樣。
呸,見色忘友的家夥。
“應小姐啊,你再不醒,我家小白白就要守活寡了。”
“小白白命好苦啊,好不容易國家給他分發個女朋友,結果出了這檔子事。”
“你也挺倒黴的,遇到他這種人。我偷偷告訴你嗷,他仇家可多了。”
“你不會是因為嫌棄他才不願意醒吧。”
“……”
褚靖恒一鍵開啟話癆模式。
嗡嗡嗡,應月桐真的很想打死這個一直在她耳邊叭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