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整頓師門(下)(1 / 2)

“…倒不是我說你,你若不早早獨辟出一個流派出來,一直與鬼穀門下自居,歸回之時,鬼穀之事你就當真以為是你一介流落在外的弟子能說幹預就幹預的?身為弟子,局時必然處處受製於人,還不說你這兩徒弟可能受得了鬼穀百篇弟子訓裏的諸多條條框框。你如今既能做得了穀主,它日又豈能當不得鬼穀大派裏頭一個新流派的小門主?一個是弟子,一個是門主,獨辟一徑至少無需處處受製於人。須知宗門是鮮少幹預各流派內中事務的,可以放手去做的事遠比一個宗門之下的小弟子要強……”

銀龍說這話的時候,少卿也在,也不知他聽懂了多少,竟是極力讚同。

就前些日子,銀龍開口向她問些書看好打發枯燥無味,便借了它許多,今日能說上這些感慨想必是瞧了鬼穀那厚實的弟子訓,那弟子訓她倒是沒瞧過,隻聽銀龍如此為她的未來做打算,都是她未曾思及之處。

其實銀龍說的有道理,還有些年她便要代替師傅履行那二十年之約,第一的名號也是她必須得拿下的,那之後,她與鬼穀也必然得關聯起來,“認祖歸宗”走得是個什麼流程、門派興旺又需做的是什麼套路,都是她暫且仍在一邊的未來,隻因外有仇未報、內有恩未還,說句實在的,她從未覺得自己是個稱職的領隊人,從前不是今日亦如是。

或許,她就是那種人,隻遵循“有沒有需要”,如果有,那就努力去做到標準,至少她希望自己就是這種人,可蘇白心底清楚,有些東西早已在心底萌芽,總會在她不禁意間刨根究底,就像這一場從未遇見卻又熟悉的夢境:

她誤入了別人的故事裏,怔怔的望著這與父親相似極了的道士,懷中抱著一個天真率性的小童,像是春暖的風在他的唇角輕輕的揚起幅度,與小童敘說著道心:“…半盞清茶品沉浮人生,一顆靜心觀清涼世界。如此,方是大隱之德。”

那小童將埋在道人懷中的臉蛋抬起來,竟與蘇白幼時生得一模一樣,卻又與她那會自閉的沉寂不一樣,在孩子的臉上是如花朵綻開的鮮豔,如那雙明亮的眼神,熠熠煥發著快樂的神采。

孩子問:“在師傅眼底,所有人的人生都是沉沉浮浮的嗎?可徒兒不覺得,就像這世界有的不止是清涼。”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的掙脫這如慈父般的溫暖懷抱,明亮的眼是瞧見了不遠處采鬆的鬆鼠兒,正欲去捉。

道士笑著搖了搖頭,任小童跑遠,再看著那小不點終於抱來了鬆鼠兒,抓在懷裏輕摸,似是很喜歡這小動物,道士這才說道:“尚清,若有一天你變成了隻鬆鼠,被人也這麼抓去做個玩物,那時你會做何想?”

“徒兒有師傅,誰敢抓徒兒?”

“罷了罷了。”道士再次笑笑,又道:“你要記得一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它自由罷。”

說完,道士朝孩子招了招手,小童便乖巧的放了那小鬆鼠兒,再一溜煙鑽回道士的懷中,此時起了東風,山風總有些偏冷,道士有意無意的將身背過替孩子擋住冷風。

一雙天真明亮的大眼盯著道士的下顎,手指輕輕在對方下顎上點了點,輕聲說道:“父親,你又長頭發了。”

“那是胡須,不是頭發。還有,為師說了多少遍,要叫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