攖寧剛想說些什麼,看到紫翊宸衝他使了個眼色,又給忍住了。
“那便扮成小廝罷。”
紫陽門人真麵目不便示人,這是門規,故而翎少卿與蘇白先行離開,片刻攖寧也出來候著了,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麼,此時的攖寧神色如常,還會與翎少卿偶見玩笑,像極了之間並無發生過什麼一樣。
蘇白清楚,紫翊宸借口留下攖寧交代所需易容的用品,不過是私下裏與攖寧說些什麼,但具體是什麼,蘇白猜的七八隻怕對翎少卿不利,心中便越發煩躁起來,自己何時變成這麼多疑的人了?
少頃,紫翊宸出了客棧,站在幾人麵前,好半天沒把他給認出來。
翎少卿笑道:“道友境界自也不低,用個尋常障眼法便是,何必學市井之輩,親自易容呢。”他與蘇白的容貌變化,皆是術法所謂,也不是什麼高明的法術,不外乎是點欺騙世人雙眼的小障眼法,修行之人一眼便可看穿,故而白日裏攖寧才會一眼將她認出。
紫翊宸答:“紫翊宸不才,對障眼法並不熟絡,若是草率用之,在座幾位皆可看穿,那不正是拋頭露麵了嗎?”他將手一背,天生有種貴如蓮潔的氣場,雖易了尋常容貌,雖衣物不過是小廝打扮,卻有種難以靠近的仙氣淩然,怎麼看他扮個小廝,都不覺得像,反倒像個廟裏供著的神仙,叫蘇白看了不禁微微皺眉。
翎少卿笑笑:“是是,道友說的有道理,不過還請道友斂一斂這一身氣場才是。”
紫翊宸也笑:“這氣場還真不是說斂就能斂的,興許是習慣了,隻一不注意就流露了出來。”這時攖寧接下話來:“不如,翊宸師叔換一身打扮,扮做小師叔的舊交,世家出身,正好符像了這時有時無的氣場。”“攖寧說的對,就這麼辦吧。”兩人唱戲似得一唱一和。
原來他是故意的!
翎少卿不讓他乘馬車,他便唱了這麼一出,蘇白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自己的寶貝徒弟的鬼主意,她清楚紫翊宸這人沒這麼多鬼點子。
可是他執意要共乘一車,是予以何為?
馬車行使沒多久,眼看即快到侯府,突地,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紫翊宸竟然動手了!
紫陽門素來與誅妖聞名,並不是他紫陽門殺了多少妖怪,相反,多數都是被活捉回了師門,據說被關在鎮妖塔下,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紫陽門弟子對妖物的敏銳,與克妖的術法,可以說如果靈獸的克星是禦靈族,那麼妖的克星便是他紫陽門無疑了。
紫翊宸為何會迫不及待的動手,蘇白不願意去想,她既不願意翎少卿受傷,卻也不願意看見紫翊宸死,如果兩人就這麼在她眼前大打出手,她會幫誰?
先是一擊,翎少卿從跳出車窗從而避開,卻發現車窗外似乎被人動了手腳封死了,不得已又退回來接了下來,麵色不改,反問:“道友這是何意?”
“妖孽,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隻見紫翊宸祭出一塊通透渾圓的玉符,此玉符一旦出手,便綻開幽光,那光猶如劍芒寒咧,朝著翎少卿打去。
蘇白當即擲出法寶,將此物擋開,未想到此物餘威渾厚,竟叫她丹田一震,險些沒接住,身子朝後砸去,被翎少卿穩穩接住才站穩。
玉符“嗆”地砸落在一旁的銅爐上,那碎裂的聲音傳進她耳中,不知為何,心沒來由的一顫,仿佛來自靈魂的深處有誰在質疑她,質疑她的背叛一般,莫名的叫她雲裏霧裏。
仿佛是銘心刻骨千年,仿佛如此重要,可仿佛又像是隨著玉碎,從此形同陌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心底深處似乎是這麼質疑她的。
一瞬間,她有些木然,忘記了自己是要做什麼的。
“你竟敢傷我師姐!”
翎少卿似被激怒,不再保留,迎了過去,哪裏還有之前落於下風的半點不如影子?
他提息猛攻,紫翊宸唯有退步保身,將真氣灌注入劍身,幽芒隱隱從劍尖至劍末閃現,流梭如星,帶著身形,硬生生的迎了上去,擋下這一擊便唇角溢出血來,一雙紫眸卻出賣了他,不住的往蘇白身上看去,似乎想確認方才那一擊可有傷到她。
翎少卿似乎並不擔心蘇白的傷勢,沒有回頭,他一心隻想拿下紫翊宸,一心要紫翊宸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