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我冷。”莫聰睜開的眼在火光跳動下,才看清是與這小女娃不同的,他擁有的是人類的眸,麵上的蒼白與女娃不相上下。
她往被窩裏一鑽,本想抱住莫聰給他一些暖,卻在他一顫,更驚呼一聲“凍!”時,一個激靈連忙從被窩裏鑽出來,想起自己濕漉漉的,逆便將被褥蓋好,蹲回了原位,說:“要不,我把火堆再挪過來靠近些?”
莫聰似乎又陷入了迷糊,沒再回應,近來他病得重,醒來的時間越發的短,說上幾句話便會昏沉的又睡下,不知道從善堂偷來的藥,能不能治好他?說真的,她有點怕,怕這些藥不管用。
這雙瞳孔掙紮著,盯著那跳躍的火堆,一直沒敢閉眼,怕閉了眼,就再也醒不過來,一直強撐。直到藥熬了差不多,才叫醒莫聰,扶著他起身,小心翼翼的喂藥。
喝了藥,莫聰又睡下,她也再撐不住,連撤去火把的力氣都沒有,在石地上一暈便半死了去。
枯瘦的小身板,氣息逐漸在淡化,呼吸也越發的緩慢,似乎下一刻便會驟停。
便是這時,有一輕不可聞的腳步聲,踏進了這小山洞裏。
莫聰還高燒不止,疼得會夢囈著哼唧,藥不是仙丹,效果不會來得這麼快,多是需要強撐過去的。
腳步來在女娃身邊,這是一女修士。
她輕歎一聲,揚手將一粒藥丸捏開娃娃的下顎,塞了進去,再從腰間接下一酒葫蘆,濃鬱的酒味,就在這女修士將酒往娃娃嘴裏灌,好叫那藥丸在喉嗆裏散開作用時,莫聰又夢囈哼唧了‘冷’。
女修沒做聲,隻給娃娃灌了幾口酒,便拎著酒葫蘆又來到男娃身邊坐下,揭下麵紗,往自己口裏連灌了幾口,又掏了一粒丹藥,塞進了男娃嘴裏,男娃這時也迷迷糊糊的醒了,恍然如夢麵前坐著一女修士,隻聽見她說:“我認識你們的娘。”抬起就葫蘆灌了幾口,方繼續說,莫聰卻隻聽清了後半截“…可去莫愁穀。”
說罷,女修將酒葫蘆蓋上,又帶回了麵紗,係著葫蘆又走了出去。
女修行色匆匆,一般來說修士的警惕性是極強的,可此時的女修不知心思都跑到九霄雲外的何處去了,故而她隻忙著趕路,卻沒注意到迎麵急速行來的人。
也就出離那山洞沒多遠的位置,被一道疾馳而來的影子給撞個正著,想來那撞她的修士應該也是神遊太虛的,故而連避開都沒來得及,就跟女修撞個滿懷,各自借著慣力向後重重摔去。
幸虧她兩都是修士,靈氣一逼,便也相安無事的各自穩住身形。
女修抬眼一看,隻來得及捕捉到撞她那人好似心急火燎被什麼驅趕著一般,甚至於身形還沒完全穩住,便向箭矢一般使出本事遁逃遠去,隻留下背影,與女修破口來不及罵完的話:“你趕著投胎啊!沒長眼?”
僅僅憑借一瞬間的接觸,哪怕那人並沒有多耽擱,火速潛逃,但女修清楚,這人修為不如自己,隻不過倒也是有點逃跑的能耐與本事的,自己真要去追,能不能攔下或許是個問題。
這念頭剛升上來,她嘴上占點便宜罵的空隙,一道甚至她走不知道何時從何地突然竄出的影子橫截在了快逃的修士前麵,甚至於身形她都沒有捕捉清楚,隻模糊看得清是有那麼一個人,但是男是女是何模樣就不曾得知了。
她眼前隻有那一瞬的兩影相碰的殘像,再下一瞬便是漫天淩舞的靈氣竄動,初初看去,還當是漫天飛舞的花瓣來著,實際上女修卻是有自己獨門的眼裏介的,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淩空飛舞的靈動中暗藏波濤洶湧的殺氣!
來人是個棘手的人物!
女修這一瞬隻能想到這一點,若是那人收拾了剛才與自己相撞的修士,會不會掉轉頭又來清理了自己?
畢竟這裏可是一般修士不會出現的凡人界!
在這裏別說碰見修士是稀罕事,就是碰見了約莫也不會是什麼大能修士,可正正是因為如此,忽然之間冒出來一個滿是殺意其實力她完全不確定的修士,要是真是在辦什麼隱秘之事,會不會連自己一起清理了?
她所在的門派表麵上不是什麼大門派,因著門裏都是些精妖化形的弟子,在修真界這樣地方,若非有強力的後盾,妖修著實不好混,故而一般小點的妖修門派都潛藏在了凡人界,這裏的環境雖然苛刻,但好過在眾多修士中的殺打中過活。
故而,她本無意招惹是非,一則怕對手棘手自己討不了便宜還得把自己賠進去,二則,若是自己當真死在這裏,師門長生燈滅,重情重義的師兄妹們前來為她報仇,便等同於變相的暴露了門派行蹤,這未必是件好事。
所以女修瞧著情況不對勁,當即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