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1 / 2)

皇上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聽的我麵容有些僵硬,幾乎是下意識的抬眼望向劉福山,透過疊疊人影,我瞧見他抬起的雙臂微僵,想必麵色也未好瞧到哪去。但老臣便是老臣,即是聽出皇上的話外之意,依舊能自圓其說。

“皇上聖明。”他不卑不亢,聲若洪鍾,引得殿上文武百官齊聲附和。

“皇上聖明啊聖明。”

我曾一度以為普天之下最為厚顏無恥的人便非皇上莫屬,如今瞧來,果然是有何種君王便有何種臣子,這劉福山的麵皮竟然比那城牆拐角還要敦實一些。

皇上麵上未有任何表情,大抵是對劉福山這一套玩法早已習以為常,因此不屑在此事上同他多費口舌。

他目光淡淡,話鋒一轉:“不知劉相如何看待近些日子城中突然增多的流民一事。”

我額角有冷汗滲出,前些日子大旱,十二嶺作為一座水源本就不充足的山城已是幹涸至極,當地不少百姓逃亡到京都,日夜守在城門外,但是這流民又非普通的流民,皇上說其中大多是劉福山的人馬趁亂進京的,是以他便下令開了城門,熱烈歡迎那些叛黨入駐。

我心肝一顫一顫的,將叛黨迎入城內分明是作死的節奏。我咬著手帕瞪著皇上:“你怎的不直接將他們接入宮中安置?”

皇上抖了抖衣角上的灰塵:“太費錢了。”

我將帕子摔在地上,試圖營造出勃然大怒的假象,但無奈那帕子太過輕巧,在空中劃著道道曼妙的曲線。

皇上嘴角綻出一抹笑容,抬手將我肩上官袍的褶皺抹平,見到我臉色委實算不得好才正色道:“我既然放他們進來,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可憐我滿腔的怒火也隻能被扼殺在萌芽中。

他便是如此一位男子,麵若冠玉心如蛇蠍,通常情況下,被他納入關照名單之人斷然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我細細想著他如何對付流民一事,以至於劉福山是如何作答的,並未聽的清明。

下朝後,我正欲隨著人潮往外走,一聲不是很大卻也不小的輕咳聲適時自身後飄來,一如彼時我那在空中飛舞的帕子,隻是又捎帶了些提醒的意味。

我對皇上的無恥程度一直持看好態度,他隻會在節操喪失的路上越走越遠,斷然不會停下步子的。他不停步子,隻好是我停下步子,於是我轉回身望著斜眼瞧我的皇上。

他眉眼帶笑,身後跟著的小安子也偷偷朝我揮著手帕。

“尚玉不一道走嗎?”

驀然,一股溫潤的氣息幾乎是貼在我耳旁。

我驚覺麵上氣溫陡然上升,急忙退後兩步穩住身子,這才敢抬眼瞧著說話之人。

刑部侍郎武其,當今最為年輕有為的朝中官員,是去年的狀元郎,比我大上幾歲,模樣生的俊俏,人品更是沒話說,行事為人極為溫和,我從未見他同誰紅過臉,因著同他紅過臉的那些人,到最後那臉紅著紅著就青了,而後便再也未瞧見過那人。

平心而論,我同他的關係倒還算不錯的,大抵是因著年齡相仿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