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那人武功遠在我之上,是以我並未追上前去,然細想之下又覺他眉眼隱隱有些熟悉。
那人應當亦是識得我的,方才我分明瞧他眼中閃過抹詫異。
夜晚愈發的涼了起來,我粗略辨了辨方向,繞開城西向滿玉城方向走。
一路上夜風嗚咽,吹的我心驚膽戰。
經過營帳之時,我進去找了件衣裳,此次出來匆忙,趕路又未敢耽擱,是以身上除去現下無處可花的銀兩,其餘物事一件也未帶。
慕容離的衣裳整齊疊放在木櫃之中,我隨手扯過一套絳紫外褂披在身上。
一陣夜風驀然灌進帳中,身後有掌風襲來,我微一側身險險避過。
“慕容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還未等回身便聽身後人語帶快慰。
帳外一時火光通明,我一聽是找慕容離晦氣的,登時鬆了口氣,回身笑道:“你認錯人了,爺可不是他。”
那人明顯一愣:“即便不是他,你同他定然也脫不了幹係。給我拿下,帶回去興許有用。”
我聽了那人口音,便知來人為襲人軍士,心中不免有些急了:“你帶爺回去有啥用?吃了爺的肉也不能長生不老,不如這樣,你放爺回去捎個信,爺把慕容離給你引來。”我雙手一攤:“其實爺同慕容離也有深仇大恨,今夜本想著將他解決來著。可不成想竟讓那小子給跑了。”
聽聞襲人的智商還是很友好的,尤其是襲王的近衛。是以我順口胡謅,以為會就此蒙混過關。但那人麵上帶著很是突兀的不屑。
據小道消息透露,襲王雖昏庸,但他的親外甥卻非等閑之輩,瞧著眼下的情形,難不成這人是襲王他外甥派來的?
為了保住性命,我眨了眨眼繼續道:“要不爺帶路?你隨爺一道去逮慕容離?”
那人麵上已顯不耐,右手一揮道:“綁起來。”
他話音一落,帳外便衝進來幾個人,扯過臂上搭著的粗繩朝我招呼過來。
我滑開一步,躲過那繩索。
山中卻驀然傳來一陣鳥鳴。
這更深露重之時加上這一陣詭異卻又適時的鳴叫,讓人頭皮一麻。
先前那些人卻不同於我的反應,在聽聞鳥鳴之後便似得到了什麼命令般,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條繩子都未留下。
我瞠目結舌望著被風卷起的簾子。那些人速度之快,讓我幾乎以為方才隻是自己的幻象。
呆坐之時,聽見遠處有腳步踏在枯葉之上的悉索聲。
此次我算是學聰明了些,早早便藏身於櫃子之後,屏氣聽著來人的動靜。
“我說你死了沒?別躲在裏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
聽見來人的嗓音,我鬆了口氣,原來是那小文官。
“你怎的還在此處?”我自櫃子後站了出來。
小文官身上滿是枯葉,口氣極其幽怨:“你以為老子不想跑嗎?老子這腿腳那時便受了傷,方才同那些百姓一起跑的時候,不知是哪個傻子又踩了老子一腳,老子就滾下山了,醒來之後早他娘不見他們人影了,就把老子獨自一人扔在那深山老林。”他說著將慕容離的茶杯掃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