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1 / 1)

我張口欲反駁,但瞧見他眼中星星點點皆為真心實意,便將話咽了回去,末了隻是點點頭:“你不去瞧瞧貴妃?”

慕容離負手沉思半晌:“我去瞧瞧她,你先回去罷。”

我見他並未說讓我回去何處,是以便自動朝宮外走。

今日天色尚早,我先回府換了身衣裳,心中想著一會出門瞧瞧城郊的流民如何。

臨出府時正巧見如意在院中練劍。諂媚的奔了過去:“美人,爺出去逛逛,你隨同否?”

如意挽了個劍花將劍身利落收回鞘中,微微側頭麵無表情瞧我:“去哪?”

我扯了扯麵皮:“去城郊瞧瞧。”

如意哼了一聲,轉身一揚手,那柄通體盈白的長劍便插入門口樹幹之中。

我倒吸了口冷氣,那樹得多疼啊。真是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遇到如意被她如此摧殘。我頗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走過去撫了撫那顆心中正在淌血的樹,後被如意拎著衣領出了門。

城郊的流民比之我走時要少上那麼一些。

再離得稍遠些,竟還有一排排修葺的頗為簡易的草房。

我隨手攔下一個年輕人向他詢問近況。

他扯過衣襟擦了擦額角的汗意,黝黑的麵上竟也湧上些紅暈:“今日城中剛傳出消息,現下身強力壯的人可以進城做長工,家中老小有手藝的便做些小玩意進城販賣,實在動不了的也有專人照看。”說罷指了指城門外:“那是粥棚,每日都有人來施粥,吃穿用度都不用自家擔心。”

我詫異挑眉,慕容離想的倒是周到,我謝過男子,同如意往粥棚而去。

離得老遠便能瞧見蒸籠中那一屢屢輕煙朝天際處飄。粥棚前站滿了人,皆為老弱婦孺或是身上有殘疾的男子。當然,其中還摻雜著幾個格格不入的年輕人,身上並未瞧出不妥,麵上亦十分坦然,不知是打何處而來的。

我們站在暗處打量著那幾個人。

片刻之後,饅頭出籠,位於最前排的年輕人接過饅頭後便轉身同身後另一位男子聊開了。那回頭的動作之嫻熟,直教人不忍直視。

“小兄弟眼生的緊,今日新逃荒過來的?”

後麵的男子滿麵羞意點了點頭。

“那你可真是好命,聽聞今日劉福山剛被皇上趕回了家,你看這生活水平立馬提高了,我琢磨著之前不讓咱們進城同那劉福山免不了幹係。”

身後男子眉峰高聳:“兄長,此話萬萬不能亂說。那劉福山可是堂堂宰相,怎會做這等苟且之事。”

“唉。”先前那男子咬了口饅頭:“我有位遠房表親在宮中當官,他便說那劉福山不是什麼好東西,屢屢衝撞皇上,若不是皇上念舊情,早將他罷了官,哪會等到今日。”

其餘百姓還算有定力,默不作聲吃著手中的饅頭。

那兩位男子見無人搭理他們,又扯出一個話題:“聽聞前幾日劉福山將皇上給我們賑災的銀子都貪了。”

這下即便是再有定力之人也無法沉默了。

我瞧其餘百姓動作皆一頓,私下交換了眼光,不約而同朝那兩位男子聚了過去。

我深深提起口氣,方才仔細聽下來,那幾位年輕人的嗓音之中多了尋常男子所不具備的柔媚,若不是自身的因由那便是身份使然了。

我扶了扶額:“如意,那幾個人你以為如何?”

難得瞧見如意唇畔浮上一絲笑意:“不予評價。”

想必慕容離這些年同劉福山沒少操心,連找托來給百姓們灌迷魂湯這事都想的出來,估計其中少不了小安子的功勞。

如此也好,高手總是在民間的,指不定改日劉福山便遭遇了什麼橫禍也說不準。

我又在旁邊聽了片刻,男子所說之意不過是圍繞著劉福山如何如何令人氣憤,皇上又如何如何聖明仁慈。

正說到激奮之時,遠處有爆喝傳來。

我驚嚇之餘回頭瞧了瞧,但見一凶神惡煞男子策馬而來,手中馬鞭直指那幾位男子,口中道:“爾等市井流民怎敢口出狂言重傷當朝宰相,來人,速速拿下。”

先前那幾個人將最後一口饅頭塞入口中,轉身朝城郊奔了去,瞧那腳下生風的架勢,此事恐怕不是頭一回做。

身旁揚起陣陣塵土,騎馬之人控馬朝城外追去。

眾流民作鳥獸散,我同如意瞧不成熱鬧,隻能折身往城中返。

“如意,你說皇上將劉福山養軟禁在府中,他可還會生出事端?”

路上,我將心中疑惑說與如意聽。

誰知她兩眼一翻道:“你現下盯的應當是他的親信。”

我腳步一頓:“你是說讓我盯緊武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