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軍士盾牌高大,將一眾人身子遮的嚴實,常郡尉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再一揚手便見藏匿於樹叢中的士兵紛紛放箭,箭雨自高處而下,有不少襲人軍士中箭倒地,沒一會便全身抽搐而死。
“你他娘的使毒??”求敗將軍掃了眼地上躺著的屍首,氣急敗壞的朝常郡尉吼,憤慨的連襲話都忘了說。
“將軍好眼色,聽聞你多年來一直求敗,今兒爺爺便讓你領教領教。”常郡尉順手抄起手旁的長刀,使了些力氣,長刀便向襲族軍旗而去,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而後旗杆當腰折斷,那聲音當真是清脆。
孤獨求敗見狀麵色一變,狠狠瞪著有些抑製不住氣憤的襲人軍士們示意他們沉住氣,而後大聲朝我們吼:“他娘的,若是不給你點厲害你們當我們大襲族是好欺負的!”
我聞言忍不住笑出聲,聲量未把握好,是以有些突兀。卻不想我一笑,城門上士兵都跟著郎聲大笑,直笑得襲人麵色鐵青。
孤獨求敗手放在嘴邊吹了聲口哨,而後城下便有一陣騷動,我忙回身瞧,隻見城中有不少士兵將身上衣裳扯下,露出一身襲人的軍服。手起刀落,我朝軍士身子上便多了幾道口子,好在我方兵力皆在城內,襲人雖混進來些,但還是我方占多半。
片刻後,耳旁傳來響徹夜空的喊殺聲。
一直未出聲的遲暮突然扯了扯我手臂:“你瞧瞧老子穿這衣裳好不好看?是不是很玉樹臨風?”
我一回頭,見他長衫中套著的襲族軍服。
“你作甚?”我訝異瞧他。
“老子當然是去搗亂,老子真是不能再機智。”他一邊誇著自己一邊一臉歡天喜地的朝城下奔去:“等著老子的捷報。”
我顧不得搭理他,瞧著襲人兩麵夾擊,有些不知所措了。
“大人,你且顧好自己,下官也去會會他們。”常郡尉麵上泛著興奮的光,瞧的我心一顫一顫的,連忙應了他。
高處的箭雨依舊未停,城內刀光劍影亦更甚。
我覺總在城門上也不是個辦法,這便東躲西藏的下了城門,瞧見遲暮操著一口極為地道的襲話在同襲人軍士說著什麼,儼然一副將領的形容。
城中一片混亂,地上已有不少屍首,有我朝軍士的亦有襲人軍士的。猩紅的血溪彙至一處,叫我五髒六腑有些翻湧。
我緩了緩神,隨手自地上拾起把長刀,抬手朝著衝我而來的襲人揮去。
戰場上講究的是兵法同陣法,與行走江湖同旁人廝殺不同,一般的軍士並不擅長武功,是以舉止較為死板,相對來說,我要比他們稍稍靈活上些許。是以我應對起他們來倒也不算費力。
“你下來做什麼?”正手持短刀趁襲人不備一手插一個的遲暮瞧見我後頗為吃驚:“老子給他們留了口氣,畢竟是同鄉,也不好得下死手。”說著抬手又插暈一個:“待會將這些人清理清理扔出城外挫挫那個小敗敗的銳氣。”
我十分想翻白眼,但眼下絕不是好時機。
“大人!大人當心身後!”我堪堪躲過襲人軍士朝麵門襲來的大刀,便聽白城主在一旁歇斯底裏的嘶吼。急忙縱身跳開幾步,回頭瞧見襲人正自城門外朝我們放箭,箭頭上那火苗尚在跳躍。
“連弩!城主快些將連弩給常郡尉他們送去!”我見城門上軍旗燃了大半,連聲朝白城主吼。
他聞言轉身進了屋,而後差幾位軍士一同將連弩搬上城門。
片刻後聽得常郡尉郎聲大笑:“他娘的,常戟你們射那些雜種,常夕你們射他們的馬!今兒非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我瞧不見城外情形,隻聽得慘叫聲彌漫至九重天。鼻尖血腥氣味愈發的濃重,視線所及之處滿是狼藉,這不過是一場小規模的暴亂便已如此慘不忍睹,不知若日後襲人帶兵侵入又會是個什麼情形。
我不由悲從心中起,瞧見血液將月色染紅。
眼下城中襲人幾乎是全軍覆沒,遲暮正差人將他們抬上城門,而後羅列整齊。
我聽他高聲道:“哎哎!您瞧瞧這是什麼?您瞧瞧他們眼熟不眼熟?可是似曾相識?”
我歎了口氣也邁步上樓,瞧見他不知從哪找來的繩子,正賣力的將還剩一口氣的襲人軍士吊著一個個往城下送:“這些是活的,老子不比你們那般趕盡殺絕,這些你們拿回去罷,日後拚湊拚湊說不準能湊出來三頭六臂的奇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