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策馬行至我身旁:“臥槽看不出你還有兩下子。”說罷突然微斂雙眸,飛身而起,但見他衣袍烈烈,長腿一勾便有一陣悶響傳來。
他對自己人倒也下的去手。
我咂了咂舌收回視線。
眼下被衝散的眾軍士正極力往一處湊,雖說陣形有了,但襲人此次分明是有備而來,是以待將襲人軍士逼退之後也是月上中梢了,大家都已沒了力氣。慕容離便下令在此地和衣將就一夜。
因現下大家都聚在一處,慕容離並不方便來同我動手動腳,難得一本正經的坐在我身旁,偶爾我抬頭時便能撞見他的視線,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而後又安心的閉目歇息。
隔日天光初亮,大隊人馬便繼續拔營,路上我小聲問慕容離:“不是答應了孤獨求敗不會虐他閨女,他也答應了會撤後幾座城池,怎的這會還出兵?”
慕容離眸子彎了彎:“另有其人。”
他這麼一說,我便想起武其的話,心中也有了個底,想來我當真是要防著他才是。
大軍駐紮在他們城中之後,慕容離也沒閑幾日。許是武其眼下為了取得襲王的信任,已著手在同慕容離抗衡,但他也顧忌兵馬不充足,是以並未同慕容離有正麵衝突。
隨後幾日接連傳來慕容非那邊失守的消息,眼下京中兵力動不得,也隻得從慕容離這往外調,調來調去,這人手明顯不夠用了。
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本就缺兵少馬的關頭,突然傳出李飲東投靠襲族之事,他一走不打緊,還帶走了五萬軍士。
我得知此事後有些沉不住氣,在帳篷內踱著步子,許是被我走煩了,斜倚在榻上的慕容離終是將我拉到身前:“你走來走去的也不累。”說罷將我圈在懷中:“你在擔心什麼?”
我扭頭去瞧他,見他是發自內心的清閑,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壯士您先放開我,請容我去收拾一下包袱。”
慕容離不解,微微起身將我壓在榻上:“收拾包袱做什麼?”
他這一問讓我怒氣登時衝了上來:“大爺,我逃跑啊!您不怕我怕啊,他們分散你的兵力你便配合他們分散,現下軍中兵力根本不集中,你便等著明日那孤獨求敗來娶你過門罷,雖說你我老相識,可這禮我以為還是不觀為好,一會我給你些金子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慕容離聽罷笑的開懷,更是將我壓的結結實實,我肺裏那點氣都被他擠了出來。
“我跑不了你也別想跑,老老實實在我身邊待著罷,日後有的是逃跑的機會。”
他風淡雲清的說了一番話。
我初始以為他是在同我說笑,也沒往心裏去,但後來我便發現他那時說的‘日後有的是逃跑的機會’也是發自內心的。
因幾日後襲人大肆進攻時,慕容離隻是率軍草草的擋了擋便下令往後退,不費吹灰之力得來的幾座城池又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人家,什麼是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我此下終是懂了。
眼下軍中一派頹然景象,軍士們麵上不複前幾日那般意氣風發,大隊人心惶惶。竟猶如一盤散沙般,還有不少軍士半夜潛逃的,慕容離依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見他如此,我倒是放寬了心,想必他是有什麼對策,不然斷不會如此,這樣一想,我倒是開懷了不少,拉著遲暮去野外采藥。
“老子有傷在身你不知道?你拉著老子跑來跑去的是鬧哪樣啊?”遲暮不滿每日一早被我吵醒,屢次朝我抱怨:“哦對了,這幾****跟老子的大哥書信來往嗎?”
我聞言頓了頓步子:“沒有。”
“那也奇了怪了,怎的我給他去了那麼多書信他都沒回?”遲暮蹙起眉頭,矮身坐在樹樁上。
我瞧了他一眼,這信若是未送到,自然是回不了的。估計武其若是來了書信,慕容離也早就找人代回了。果真是再狡猾的屠夫也逗不過好野豬啊。
見我不答話,遲暮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算了,跟你說也無用,你快些找藥,老子還要去歇息呢。這一段時日總是被他們追著打,老子累死了。”
我被他嗆的說不出話,挑挑撿撿了一筐藥材,隨他回軍營。
“又出去了?不怕冷了?”
我回去時,慕容離看看同各位將領商議過軍事,此時正在整理手旁的紙張,瞧見我後伸手將我拉到身前,雙手罩在我耳朵上為我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