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班師回朝是一個月以後的事,再回京中竟恍若隔世。
路兩旁擠滿了圍觀百姓,見大隊人馬歸來皆跪倒在地山呼萬歲,震耳發聵,細細瞧來,還有婦孺分外激動,捧著胸口泫然欲泣。
此番征戰,致使多年不降的襲族元氣大傷,終納入王朝羽翼之下,收複襲地後,慕容離賜名宣武,封繼位人完顏武其宣武王,封其弟完顏遲暮平威郡王。
前兵部尚書商岐山遭奸人陷害,多年一直不得正名,此下奸賊劉福山已死,叛國之事真相大白,順和帝追封其清廉王,並在太陵園設祠,供後代瞻仰,連帶著我都被賜了封號端嫻。
此外丞相尚玉為國捐軀一事早已傳遍祖國大江南北,順和帝大哀,追封尚玉鎮國公,諡號忠烈。
事情似乎已落下帷幕,但卻又好似還未完。
傳聞,民間有不少姑娘聽聞尚玉之死,日日以淚洗麵,竟哭死了不少。
這讓連日來一直胡吃海喝的我分外過意不去,我悻悻放下手中雞腿,瞧著對麵一臉陰翳的如意:“你說我這是不是作孽啊?聽說出來混的遲早都要還的。”
如意抱肩靠在椅子上:“接下來你準備如何?”
眼下慕容離已為我爹正了名,我倒不用再像以往那般易容,且民間百姓都知我這位皇後娘娘自前些日子露了一麵之後便又回去寺院伴太後青燈古佛了,現下國事一平,皇後娘娘不日便將回宮之事便在民間流傳開來,此事激起千層浪,大家都格外關注,當然,其中大多數人不過是抱著瞧皇後同這貴妃娘娘熱鬧的心思。
“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我也不知該如何,但若是他讓我進宮,你……。”我是想問問如意可願隨我一道入宮,但我一想她這性子,隻怕她是不願的,是以便噤了聲。
如意抬眼瞧我:“我自然是同你一道入宮的。”
我聞言大喜,不顧手上油膩一把拉住她的手:“這當真是極好的。”
當然,我以為如意會選擇同我一道進宮,這其中還少不了遲暮的功勞。
自武其留下他一人回去宣武之後,遲暮便開始日日挑戰如意的底線,屢次被如意痛毆後還不知收斂,若繼續在外東奔西跑,遲暮這逍遙郡王自然是有精力追著她的,是以她隻得進宮尋一片安靜之地,饒他遲暮再猖狂,也是不敢在宮中調皮的。
慕容離的動作素來迅速,回京的第二個月,便頒旨請這些年來一直“青燈古佛”的我回王府,擇吉日大婚行封後大典。
我趴在桌子上出神,雖說大家都認定我是皇後,但聽慕容離說我並未同他行禮便留書一封跑了,是以嚴格來說還欠了我一個慶典,慶典過後,我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後了。
據說齊忠聽聞此事,故技重施,率一眾同僚日日跪在慕容離的明文殿,求慕容離將這些年一直陪在身旁的齊貴妃立為右後並再廣納佳人。
慕容離勃然大怒,拍案怒罵丞相胡鬧而後憤然離宮,三日不早朝,將大臣們晾在殿前不理不睬。
“如此做不妥吧?那些個人都上了歲數,若是有個什麼萬一,你難堵眾人之口。”
我瞧著枕臂睡在榻上的慕容離,將他額前發絲理好。
“無妨,這些個老臣倚仗自己輔佐三代郡王,自持清高,我早就想挫挫他們身上的銳氣了。”慕容離麵容恬淡,也聽不出什麼顧慮。
“其實他們所奏之事,除去立齊秀為右後,其它倒也不算過分,畢竟哪有帝王獨寵一人的。”這些話也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我自己聽,我把玩著慕容離的青絲若有所思:“對了,你到底是如何同眾人解釋我之前逃跑一事的?”
說到此,慕容離歎了一口氣:“我自然是說你陪太後青燈古佛,而後下令眾人不得再提及有關你之事,前些日子劉玉突然出現又再無消息之事,所幸沒人發現不妥。”
我思量半晌:“你對冊妃一事如何看?”這是我頭一次開誠布公同他商談此事,其實一直都想聽聽他對這事的看法。
慕容離嘴角微僵:“我無意納妃填充後宮,是以你別想跑。”
我歎了口氣,原來竟是給他的心裏落下了如此的陰影,實屬不該,我急忙義正言辭的為自己辯解:“我是發自肺腑的想同你說說此事,你便同我說說罷。”我扯了扯他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