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個好天兒,豔陽高照萬裏無雲,十分晴朗。
慕容離去上早朝,我便在院子中透氣,手旁擱著的清茶,尚冒著屢屢輕煙。
昨日夜裏我問了問齊秀同十王爺是如何處置了。
慕容離瞧了我一眼:“賜死了。”
我翻身坐起,因動作激烈,腦袋又痛了起來。
慕容離蹙眉將我壓回到榻上:“假死,我已將老十除名了,隨他們自生自滅。”
我不禁想到齊秀那聲嘶力竭。
窮盡渾身氣力去愛一個人卻未果,也不知是何感想。
我托腮望著遠處,不期然又想起昨日慕容離突然半夜起身離去,臨天亮時又回了宮中,麵色異常難看。
我問了幾句,他卻隻說是沒什麼,隻是頭時不時的有些痛。
我卻隱隱覺不對,但具體哪不對,眼下卻還瞧不出來。
正想著細節,突見小安子擦淚奔了進來,一頭紮在我腳下:“娘娘!求您去瞧瞧皇上!皇上他正在胥央宮發脾氣,宮中能砸的已被砸了個遍!娘娘!娘!娘!”
“……。”我被他吼的頭暈,顧不上讓他起身便忍著頭痛一路狂奔到胥央宮。
也不知早上還好好的,怎麼下了朝便這般了,難不成是誰給了他刺激?
站在宮門口,瓷器碎片四起,除去清脆的碎裂聲外,殿中再無其它聲響,慕容離砸的樂此不疲,麵色盛怒,眸中噴火。
宮女內豎哆哆嗦嗦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你們先下去。”
我扶著門檻瞧了半晌,揮退眾人。
“你來做什麼!”
瞧見是我後,慕容離麵上閃過一絲詫異,而後踏著一地的狼藉往椅子而去,廣袖一甩落座在書案後:“有什麼事?”
我站在原地,而後給他行了個禮:“臣妾參見皇上。”
以往我從不需行禮,今日特意多此一舉是想瞧瞧他是什麼反應。
但聽他嗯了一聲,繼續問:“皇後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我猛然抬頭瞧他,見他麵色如常,不似賭氣。
“臣妾來是問問皇上,皇上前幾日答應臣妾的事可還作數。”他未賜座,我也不敢像以往那般貿然坐下。
其實他也並未答應我什麼,我也隻是隨口問問,借此試探一番。
他愣怔片刻:“自然作數,皇後要做什麼便去做罷。”
我清了清嗓子:“那皇上可要陪臣妾一道去?”
慕容離眸子微斂,突然伏在案上,將頭邁進雙臂中。渾身瑟瑟發抖。
我急忙跑過去將他攬在懷中朝著扒在門口觀望的小安子喊:“快去把胡禦醫請來!”
小安子這幾年在慕容離身旁當差被調教的辦事效率極高,不到半柱香,宮中最為權威的禦醫之一胡作便拎著小藥箱急匆匆趕來。
先是對著慕容離拜了幾拜,後麵色凝重將手搭在幾近暈厥的慕容離的手腕上,微閉雙眸,眉頭越蹙越緊,到最後略有疑惑的倒吸口冷氣,再繼續診脈。
“如何?”
我攬著靠在我懷中半暈半醒的慕容離問禦醫。
“回娘娘的話,皇上這……這好似是亂了心神之兆……。”禦醫斟酌用詞。
亂了心神?
“這是什麼意思?瘋症?”我壓低聲音,不願讓其餘人知道。
禦醫聽我如此一說,小心翼翼抬頭瞧了我一眼,而後又飛快將頭低下,並且動作利落的跪在地上:“從脈象瞧來,是如此無誤,隻是娘娘放心,皇上這是外力所致,待臣多開些穩固心神的藥,假以時日,皇上定然會康複的。”說罷察覺到我有爆發之意,急忙又補了一句:“臣這便下去煎藥。皇上眼下頭痛,經不得刺激,得服藥啊。”
我咬了咬牙:“這事隻有你同我知道便妥了,若是傳了出去,本宮便抄了你滿門。”
胡禦醫哆嗦了幾下,應了聲是。
慕容離現下意識有些不清醒,緊緊攥著我的手,將臉埋進我胸前,口中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掌燈時分,慕容離幽幽轉醒,眨了眨眼,麵上帶著迷茫,而後他便瞧見了我,本是慘白的麵色瞬時紅的好似能滴出血來。
“你醒了?”我撲到他身前,捧著他的臉細細察看,一時忘了他若又變的冷酷無情是否會將我一把推開之事。
他大抵是受了驚嚇,被口水嗆的一陣劇烈咳嗽:“施……施主快放開我。”
我聞言放開他了,我是真的放開他了,而後顫抖著手指著他:“你你你再說一遍?你說我是誰?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