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離將被子向上拉了拉,麵色紅的不正常,眸子中含著水色,小心翼翼道:“我雖已還俗,但……但並不想娶妻生子,雖說我不知施主為何會有此番舉動。”說罷瞧了瞧外頭的天色:“眼下三更半夜,施主卻留在我的房中,這……這委實不妥……施主請回罷……。”
我受不住這刺激倒退三步,隻差未噴出一口血來,這是已經入戲了?那麼眼下他是什麼角色?還俗的少林弟子?
許是我眼神太過幽怨,小和尚慕容離麵上有些不忍,語重心長道:“施主的執念太深,有些事還是不要強求罷。”
見他如此,我深感頭痛,更是不敢將他單獨撇下,若是一會小安子等人進來伺候,我以為他很有可能給眾人講講佛理,以期普渡眾人,而後再將他們超度了。
“既然如此……倒是奴家唐突了,那……小師傅給奴家說說佛法罷。”
我找盡借口同他套近乎,想著待他放鬆警惕我便將他劈暈過去,再給我那堂哥寫封信問問他每次瘋症犯時,是如何壓製的。
慕容離聽聞此言,甚感欣慰一般朝我投來一個“孺子可教也”的眼神,而後輕啟薄唇,愣了愣,又閉上了嘴。
“小師傅……你怎麼不講?可是怕奴家佛緣不深抑或是悟性不夠?”
我見他若有所思並未有工夫搭理我,悄悄接近他一些。
“我……我忘了……。”
他猛然抬頭,眉眼間那抹茫然委實招人憐愛,使我這心都化作了一汪春水,恨不得將他攬進懷中好生安慰一番:你他媽本來也不是和尚,你他媽怎麼可能會記得佛經?
但這也隻能是在心裏想想,我急忙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小師傅昏睡許久大抵是還沒緩過神來,歇一歇便好了。”
“我怎麼了?”他有些失神。
我瞅準時機一個手刀將他劈暈,而後又從身上翻出幾顆安神丸,這安神丸名字起的文雅,實則不過是迷藥,還是不服解藥絕不會醒的迷藥,是商黎陽特意為我準備的殺人放火時的必備良品。
待將慕容離放平,錦被蓋好。
我奮筆疾書,一封書信直奔他們百毒教而去。
大抵過了一個時辰,信鴿落在窗欞上。腿上綁著個字條。我展開一瞧,上麵的內容很是簡單,隻一個字:吃
便是這一個字,好似還是匆忙中寫下的,筆尾拉的老長。
但關鍵是吃什麼?怎麼吃?要吃的東西在哪?
我將信鴿抓過來仔細查看,而後又掰開信鴿的嘴,見一個極袖珍的小紙包被鴿子叼在口中。
我輕輕將信鴿搖一搖又頭朝下空一空。這藥包掉了出來。裏麵是一顆赤色藥丸。
我急忙起身倒水,而後將慕容離扶了起來,將解藥同藥丸一並送入他口中。
片刻後,他手指微微動了動,而後幽幽轉醒,麵色極其疲乏,一轉頭瞧見我後,又扯出一個淡雅笑容:“你怎麼沒睡?不累嗎?”說罷將身子往裏挪了挪,給我騰出來個地方,掀開被子拍了拍身旁:“過來歇著。”
“嚶嚶嚶,小師傅。”我淒淒慘慘戚戚:“你可讓奴家好等。”
慕容離他並不知發生了何事,瞧見我如此麵色微變,難得的無語了:“你……。”
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同他言簡意賅說了說。本以為他也會吃驚,是以瞪著眼睛觀察他的表情。但除去微微挑眉之外,他並未露出什麼高深的表情,當真是蛋定帝。
我讚許的瞧了他一眼:“如意說要會宣武去養胎,那地方盡出些奇異珍貴的藥材,我想同她一道去,找些固本體穩心神的藥來。”當然,若是能得到那蠱便更好的。
慕容離沉思良久:“我同你一起,將我自己留在宮中,你放心嗎?”
“……。”其實,還真是不怎麼放心。
隔日一早,我起身時慕容離早已穿戴完畢,在我前額落下一吻:“我將宮中事同敬譽交接一下。然後咱們便去流浪罷。”
我僅剩的瞌睡全被他這一句話給驚沒了,倏然起身:“你要禪位?”
他笑的極其淡然,眸光璀璨:“遠離俗世,另覓桃花源,這不是我們共同所想?”
“可這……這是不是太過突然了……。”我心中一時五味雜陳,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感覺。有些傷感還有些遺憾。
慕容離踱步過來,輕輕敲了敲我前額:“路我已鋪好了,前些日子討伐襲族時,我之所以讓敬譽他鎮守皇宮,自然是為我們的以後鋪路。雖然這麼做好似是有些對不住他,但這皇位本就應當是他的。我替他守了這麼些年,已當得上手足情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