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一場盛大的婚禮落下帷幕。
之後多日,京城的百姓們都在議論著這場婚禮。
鎮國公果然待並非親生的長子視若己出,送去穆家的聘禮,都得掏空國公府一半家財了吧?
穆大人和穆夫人也果然是疼閨女的,嫁妝竟然抬了兩天都沒抬完!
薑家果然是財大氣粗,一揮手就給穆家小姐添了多少嫁妝!
……
在這樣的議論中,仿佛整個京城都因為這樁婚事而變得喜氣洋洋來。
宮裏。
十三四歲的清雋少年懶洋洋地坐在樹枝上,兩條腿在空中甩來甩去,顯得無比悠閑。
太子宋承乾仰頭看著樹上的少年,沒好氣地道:“還不趕緊下來!”
樹上的少年往下麵看了一眼,沒應。
宋承乾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得了,瑧瑧姐隻是出嫁了,又不是不回來了,你用得著這麼悶悶不樂嗎?再說了,你姐夫又沒在這裏,你擺出這張臭臉給誰看?”
樹上的少年,也就是穆珺麵色一沉,真的就是一張臭臉了。
對於姐姐被宋虞拐走了一事,穆珺一直耿耿於懷。
前幾日婚禮上,他這個做弟弟的背著姐姐上花轎,若不是有薑嬈和穆珩攔著,他會直接背著穆瑧跑了好嗎?
穆珺從樹上一躍,輕盈落地。
“誰是誰姐夫?我可還沒承認他呢!”
宋承乾睨他一眼,“你就嘴硬吧。”
穆珺先是怒視著宋承乾,然後冷哼一聲:“太子殿下嘴倒是不硬,您可千萬要好好保持下去,以後長安公主出嫁的時候……”
話還沒說完,宋承乾就變了臉。
長安公主是宋承乾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今年才八歲。
“你怎麼說話的!”宋承乾不樂意了,“長安才幾歲,什麼出嫁不出嫁的!”
穆珺冷哼一聲。
你倒是繼續嘴硬啊!
兩人也沒再提這讓人糟心的話題。
穆珺道:“下個月咱們又要去玉田縣了,這次要帶哪些人去?”
提到這個,宋承乾雙眼微微一眯:“前幾日不是還有一群半大小子學著兄長的樣子去喝花酒,還爭風吃醋打起來了嗎?聽說這一架打得酣暢淋漓,打碎杯盤無數,糟蹋了不知道多少美味佳肴,就他們了吧!”
穆珺微微頷首:“還有敏郡王的老來子,工部尚書家的小孫子,國子監祭酒那個不成器的小兒子……”
他又點了幾個。
宋承乾聞言看過來:“好家夥,你這是把得罪過你的都一網打盡了啊?”
穆珺麵色不變:“什麼叫得罪過我?我可不是借機報私仇,我也是為他們好,這些都是紈絝子弟,帶著他們往玉田縣走上一遭,說不定他們就悔過自新,從此好好做人了?”
為他們好?
宋承乾要是信了才怪了!
不過,無所謂。
“行,那就他們吧。”宋承乾道。
於是,隔了兩日,這些被宋承乾和穆珺惦記上的人,就都收到了太子殿下讓他們一起去玉田縣的消息。
一時之間,京中紈絝子弟們一片哀嚎。
太子殿下喜歡抓人跟他一起去玉田縣種地,這是京城的紈絝子弟們都知道的事。
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年開始,太子殿下每年都要往玉田縣走上一遭。
最開始時,京中同輩子弟們還羨慕不已,羨慕太子殿下如此身份,竟然還能離京遊玩。
可把他們羨慕壞了!
所以,後來太子殿下邀請一些同輩子弟一起前往玉田縣時,被邀請的少年們都激動不已,不僅能在太子殿下跟前露臉,還能跟著太子殿下一起遊玩,這麼好的事哪裏找啊?
一眾少年興高采烈的離京,回來時一個個卻都是又黑又瘦,整個人仿佛被掏空。
為何?
問就是,他們竟然被太子殿下帶去玉田縣插秧去了!
一人一畝水田啊!
插不完秧不準回來啊!
少年們都出身權貴之家,又哪裏受過這樣的苦?
同時,少年們都對穆珺恨得咬牙切齒。
“都是穆珺那廝出的餿主意!”
“穆珺是真的狗啊!”
“他竟然攛掇太子殿下在玉田縣買下了一個有著百畝良田的莊子,再把那些得罪過他的人都帶去玉田縣插秧!”
“什麼仇什麼恨啊!”
一時,穆珺成了京城所有同輩權貴子弟的眼中釘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