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reference_book_ids\":[6926346139985808398]}]},\"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告訴父母,一路上吃了連名都說不出的好東西,他們的父母連見都沒有見過。蒙族人的眼睛笑得眯成了兩條縫,縫縫裏又淌出兩道清淩淩的淚水:孩子啊,你們遇上了好人。

納而圖大爺是屯子裏最年長的人了,他跟大夥兒商量著,年夜飯在屯子裏屋子最大的人家吃,大夥兒都帶上菜來。納而圖大爺發過話,所有人都忙活開了,把火燒旺把水煮開,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咱請恩人吃烤全羊!

從元朝起,蒙古族就接受了漢朝的曆算法,也過新年。漢族人的正月就是蒙族人的白月,白色是蒙族吉祥如意的象征,這個月內蒙族人和漢族人一樣,講究全家團聚歡樂,吃團圓飯,喝團圓酒。孩子們的到來讓這個小小的屯子充滿了歡樂,

陸鍾走出小屋,欣賞著別樣的景色,白茫茫的雪原裏,這個小小的屯子裏住著幾十戶人家,原來蒙族人也不全是住蒙古包的,還有這樣用土和石頭壘的房子。寬寬的院子是用胡楊木或者梭梭柴圍出來的,牲畜圈裏擠了些牛羊,有些人家還養了駱駝,低矮的平房裏透出昏黃的燈光,空氣裏卻飄著一股濃濃的肉香。

跟城市裏那些添加了過多調味料的肉香不同,這肉香香得純粹,甚至還帶著些青草的味道。真好,這地方就像永遠也不會沾染世俗的汙染。一回頭,司徒穎也出來了,正背對著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圈裏的牛羊,那些披著厚厚羊毛的綿羊們,滿頭滿身的雪花,看到生人咩咩地叫著,著實新鮮。陸鍾注意到她沒帶手套,一雙小手凍得通紅。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就像是未經大腦似的,陸鍾忽然衝動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簡直不是一雙手,是一塊冰,陸鍾心裏一驚,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司徒穎的眼神,比冰還冷,是刻意地回避更是斬釘截鐵的拒絕。她什麼也沒說,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屋裏走去。陸鍾這才意識到自己太唐突,是他還不習慣放棄對她的關心,她的眼神像一把刀子,在他心頭狠狠地來了一下,看不見的疼。

“小夥子,在看羊呐?”身後忽然傳出納而圖大爺的聲音。

陸鍾回過頭,也不知納而圖大爺是不是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有些尷尬,隻好點頭。

“咱額濟納的羊了不起啊,吃的是中草藥,喝得是礦泉水,走起路來像跳舞,還聽得懂外語,多才多藝,時不時地出個國啊。”納而圖大爺笑嗬嗬地介紹著。

“這是什麼意思?”這話陸鍾可聽不懂。

“嗨,這吃中草藥啊,就是說咱們這戈壁灘上遍地是草藥。礦泉水呢,就是咱們這兒的水雖然少,但全是無汙染的。走路像跳舞就是羊太肥了,走起來一步三晃,跟小豬崽一樣。外語就是說不論漢語還是蒙語,咱一吆喝它們都能聽懂。這個出過啊,就是有時候他們會走到國境線上吃草呐。”納而圖大爺得意地大手一揮:“走,跟我看宰羊去,今晚加菜。你們會嚐到世界上最好吃的羊肉是啥滋味兒。”

既來之則安之,陸鍾把兒女情長暫且放在一邊,跟著納而圖大爺走近隔壁的一間屋子。一位蒙族漢子正在宰羊,他使的刀子很短,比水果刀長不了多少。動手時並不切斷羊的喉管,而是先挑斷脊梁動脈,讓羊血流入腔內,不致流失浪費,直到羊死,身上也沒被血弄髒。接下來這位漢子,徒手將羊皮剝開,最後小刀插入羊的腿腳,各個關節皆一一卸開,整個過程不過半小時即告完畢,看得陸鍾有些發愣,真是術業有專攻,庖丁解牛也不過如此。納而圖大爺介紹說宰羊的漢子叫騰格爾,蒙語中是藍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