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有些猶豫,畢竟這條通道到底通向哪裏,會不會有危險?萬一出事了,那可就麻煩了。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冒險,一旦發現危險,我立刻掉頭。”靳軼衍自從知道牛大力有可能是內鬼後,對於當年那些事耿耿於懷,恨不能馬上弄個一清二楚。

“我跟在你後麵,如果情況不對,也好有個照應。”王磊終於還是同意了靳軼衍的提議。

靳軼衍從背包裏找出一個石球,石球大約有保齡球一半大小,光滑圓溜,剛好一隻手可以握住。

“這是什麼?”王磊好奇的問。

“我管它叫探路球,可以測試通道是否安全。”

靳軼衍把石球用力往通道裏扔進去,石球沿著坑窪不平的道路“咕嚕”“咕嚕”滾了過去,直到消失在視線裏,最終歸於平靜。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王磊見靳軼衍如此謹慎小心,心裏總算有些安慰。

他們鑽進通道,慢慢向前爬行。靳軼衍爬行起來十分熟練,膝蓋基本不著地,避開了大部分碎石。王磊就苦不堪言,除了他本身比較胖以外,缺乏爬盜洞的經驗也是原因之一。

兩個人爬了約莫十來分鍾,終於看到另一邊的洞口。

出來後,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寬敞的墓室,一個大石棺居中,四周散落著破碎的陶勇、銅馬和一些箱子。墓室裏原有的物品擺放已經被全部搗亂,整個墓室基本被偷盜一空。

王磊還沒什麼感覺,但是靳軼衍卻驚歎不已。這條通道以直線方式打通了東邊陪葬墓室和主墓室,準確無誤,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絕不是原始工具,或者他們以前那個年代能做到的事情。

“遙感測繪!”靳軼衍終於瞠目結舌的吐出四個字,雖然他已經二十多年沒盜過墓,但是對於當今的科技發展一直有所關注。

靳軼衍又回到通道,抓起裏麵的小石頭,攤在手心裏,“通道是用水磨鑽機弄得,一般的設備不可能把石頭打得這麼小,這麼細。”

王磊雖然不懂盜墓,但是聽靳軼衍這麼一說,也開了竅。

“你是說這個連接兩邊墓室的通道應該是近幾年才打通的?”

“不錯。”

靳軼衍和王磊開始在主墓室裏搜索牛大力的符號,如果在這裏也找到這種符號,那麼牛大力就有可能還活著。但是他們卻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盜墓的人非常謹慎,沒有留下顯而易見的痕跡,就連挖開的通道都用石磚重新封上,可見他們並不想讓人知道。

不過他們也並非全無發現,因為在石棺的內側,他們看到了一個約莫拇指大小的九龍曾輝,也就是說墓主人和南宮適,或者九龍地宮有所關聯。

李興雯在洞口守了一個多小時,還不見王磊和靳軼衍上來,心裏有些著急,正準備下去找他們,卻察覺附近的叢林裏有異樣。

“什麼人?”李興雯把手摸到腰間的配槍,她能感覺到在暗處有人在偷窺,“不出來我開槍了。”

不遠處幾隻飛鳥受驚,從樹杈騰空,撲打著翅膀,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

高高的灌木被風吹動,卻不見有人。

這時王磊和靳軼衍從洞口爬了出來,看見李興雯舉著槍,不明所以。

“怎麼了?”王磊擔心李興雯的安危,急忙跳出來。

“那邊好像有人。”李興雯依舊警惕的看著叢林。

王磊也掏出槍,慢慢從側麵靠近那片叢林,但當他走過去後,卻沒看到有人。

“沒有人!”王磊收起槍。

李興雯深吸一口氣,她相信自己剛才絕沒有眼花,對方顯然已經借著灌木逃走了。

“怎麼樣,你們下去有什麼發現?”李興雯也收起槍,關心的問道。

“主墓室被盜了,但不知道是誰幹的……”靳軼衍這時也爬了出來。

“我們在主墓室的石棺內發現了這個。”王磊走回來,把相機裏的相片調出來給李興雯看。

“九龍曾徽!”李興雯看到後也不由一驚,“墓主的身份知道嗎?為什麼他的棺木裏會有九龍曾輝的圖案?”

靳軼衍搖搖頭,回憶起當年他在側室裏盜取的文物,裏麵也沒有任何和墓主身份有關的東西。

“不管墓主是誰,我懷疑他這裏肯定有九龍地宮的重要線索,這個墓室當年我就覺得奇怪,規模不大,卻機關重重,比起某些帝王將相的陵墓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會盡快通知當地警方,安排考古專家和刑偵人員調查這裏,或許能有發現。”王磊對於現在找到的線索已經非常滿意,生怕李興雯再節外生枝。

李興雯表示同意,這次出來,最重要的是收集牛大力留下的符號,以便破解那本紅冊子上記載的東西。

靳軼衍卻沒有聽他們說話,他看見了一個人,一個他無論如何都要去見的人。

李興雯和王磊沒有想到靳軼衍會突然消失,又或者說是逃走。一直以來,靳軼衍都非常配合他們的工作,甚至主動交代了不少問題,就算他擔心因為以前盜墓的事情坐牢,但也不至於一走了之。李興雯和王磊雖然沒有明言,但是靳軼衍盜墓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除了他自己含糊承認一些,關鍵證據缺失,再則如果有立功表現,基本上可以說不會判罪,最多緩刑。正因為這樣,李興雯和王磊從沒有把他當做犯人,也就根本談不上看管。

三個人從墓穴出來,已近黃昏,急著出山。走到一半的時候,靳軼衍提出肚子不舒服,要去方便一下。

李興雯和王磊也沒多想,就找塊石頭坐下來休息等他。

可是這一等就是十來分鍾,王磊想著有些不對勁,叫了兩聲他的名字,卻也沒回應。兩個人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急忙衝進樹林查看,卻哪裏還有人影。

靳軼衍擺脫李興雯和王磊後,飛速在叢林裏穿梭,他十分熟悉這附近的地形,專挑不好走的隱蔽地方跑。

他走了一個多小時,夜色降臨,李興雯和王磊想找到他,更是不可能。

靳軼衍摘下樹上一片樹葉,放到嘴邊,吹出有節奏的鳥鳴,這是當年他們團夥用來聯係的暗號,一般人隻會以為是平常的鳥叫。他反反複複吹了好幾遍,這才坐下來休息,開始耐心等待。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兩束刺眼的電筒光芒照在靳軼衍的臉上。他本能的抬起手擋住,透過手指間的縫隙,他看到一男一女朝自己走過來,不過並不是李興雯和王磊。

男的長得十分奇怪,一臉的長毛,神情凶惡。

至於那個女人的樣子,卻是靳軼衍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瑩瑩……”靳軼衍手中的電筒差點掉在地上,他脫口而出。

“瑩瑩?”女人有些狐疑的看著靳軼衍,“你就是靳軼衍?”

靳軼衍一愣,想想瑩瑩如今應該差不多五十歲,而眼前這個女人最多二十歲出頭,自己實在太過激動。可是……可是如果她不是瑩瑩,為什麼長得那麼像她?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且還能聽懂自己吹出的暗號,這未免也太過於巧合。

“人稱‘洛陽鏟’的靳三爺怎麼變得癡癡呆呆了?”女人笑了起來聲音悅耳。

“你是什麼人?”靳軼衍終究是幹過大事的人,收斂心神,問道。

“你可以叫我小小,他是我的朋友古朵。”小小麵帶笑容。

“你們引我出來,想幹什麼?”靳軼衍警惕的問道。

“幫我進九龍地宮!”小小毫不掩飾自己的來意。

靳軼衍先是一驚,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小小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

“笑你們腦子有毛病,恕不奉陪!”靳軼衍背起包,掉頭就走。

古朵大怒,低吼一聲,想衝出去,卻被小小攔住。

“站住!”小小聲音不大,語氣平緩。

但靳軼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停下了腳步。

“有個人說給你看一樣東西,你一定會幫我。”小小一邊說,一邊走到靳軼衍身邊,拿出一隻口琴。

這隻口琴平平無奇,在電筒光線的照射下,可以看到琴上的木漆已經掉落。

但靳軼衍看到口琴,整個身體卻完全僵住了,眼睛紅潤。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個下午,他和瑩瑩在公園裏散步。他順手摘下一片樹葉,吹起小曲,想逗瑩瑩開心。

“我還以為你隻會學鳥叫。”瑩瑩聽他吹完後,開心的笑道。

“敢小瞧我,信不信我能用樹葉吹出《貝多芬交響曲》?”

“不信!”

“不信就對了……”

“好啊,你又耍我。”瑩瑩假裝發怒,粉白的小拳頭想雨點一樣打在靳軼衍的身上。

“好了,我有禮物送給你!”靳軼衍高舉白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禮盒。

“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瑩瑩打開禮盒,裏麵是一隻精美的木質口琴。

“口琴!”瑩瑩有些意外。

“你不是一隻想學嗎,樹葉不好吹,所以我送你一隻口琴,喜歡嗎?”

“喜歡!剛才那首曲子能教我嗎?”

“好……”

“給你這隻口琴的人在哪裏?”靳軼衍拿過小小手中的口琴,滿懷期待的問道。

“她已經過世了……”小小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傷感的神情。

這句話好像一把沉重的鐵錘,砸在靳軼衍的心裏,竟讓他差點站立不穩。

小小看著靳軼衍異樣的神情,心裏一直以來的某個猜測似乎得到證實。

“她……她怎麼會……怎麼會?”靳軼衍隔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她是被人害死的……三年前……”小小咬咬牙,“我一定會為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