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為什麼會這樣?”童小川隱約感到了一絲不安。
“9年前的那起案件,她差點被人掐死。現在的她應該是在刻意回避當初的那段記憶。你是為了這件事來找她的嗎?”李曉偉問。
“我沒那麼閑。”童小川心不在焉地朝外瞅了瞅,“她老公裴小剛的身份確定了,所以我有些事情要問問她。”
這時候鄒強跑了過來,來到近前先是和童小川耳語了一番,隨後衝李曉偉點點頭:“李醫生好。”
三人來到病房區時,護士長走了過來,她遞給李曉偉一張X光片問:“你確定不需要替她去掛個骨科?”
“不用了,謝謝,我們自己會看。”李曉偉笑了笑,看著鄒強隨手帶上了病房的門,他便在走廊上用手機就著窗外的陽光把X光片掃描了下來,然後發給了章桐,並附上一句話,這才安心地向走廊盡頭的自動售貨機走去。
買了一瓶水,李曉偉剛擰開蓋子,耳畔又響起了護士長的聲音:“喂……剛才看你和警察認識,對不對?”
李曉偉一愣,隨即點頭:“沒錯,我們合作過很多次,我在警官學院當犯罪心理學講師。”
“你真的是警察的人啊,那我就放心了。”護士長雙手插在護士服兜裏,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自己,這才低聲說道,“小華的案子,也是你們負責的吧?”
“小華?”李曉偉的腦海裏頓時滑過了那條社交平台上的熱搜新聞——安平市第三醫院急診科護士被害,犯罪嫌疑人行為變態。他瞬間聯想起昨天章桐有些不尋常的舉動,便悄然點頭。
護士長鼻子一酸,眼圈頓時紅了:“那丫頭是我徒弟,人老實,有點笨,雖然悟性不太高,但貴在踏實肯幹。唉,就是太可憐了。你們一定要抓住殺害她的凶手啊!”
李曉偉默默地點點頭:“你放心吧,護士長,我們都在盡力。”
這時候從護士站的方向傳來了招呼護士長的聲音。
“我得走了,”護士長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忙起來就沒個歇著的時候,對了,有件事,我不知道重不重要,裏頭那女的,應該不是你朋友吧?”
“不是,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爆炸事故遇難者的家屬,我被請去給這些人做心理輔導。”李曉偉回答。
“那好那好。”護士長鬆了口氣。
“護士長,你有什麼事嗎?可以跟我說。”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她才25歲,很年輕,比我還小了整整5歲呢。我知道,年輕人嘛,現在工作壓力大,多多少少會有些壞癖好,抽煙喝酒啥的不分男女,但每次體檢過後的亞健康狀態都快超過老年人了。而這個王佳,看她的各項身體指標和PET增強檢查結果又不像得過宮頸癌的人,要知道一般主刀醫生不到萬不得已都是不會做全切的。”
李曉偉神情凝重了起來:“那她……”
“沒錯,全切,一點都不留。”護士長皺眉,語速飛快,“趙主任說看恢複狀況應該有5年以上了,但是不會超過10年。我問過病理科,活檢樣本幹幹淨淨,那可能不是身體上的事兒。既然你是心理學方麵的專家,想想還是提醒你一下比較好。都是女人,我們其實也挺同情她的,因為子宮全切這種手術對於一個這麼年輕的女人來說損傷真的很大,正常人絕對不會這樣做,更何況她自身有肝衰竭的跡象,就像我剛才說的,除非得了宮頸癌。哦,還有啊,我看她有些眼熟,好像和小華是老鄉,我記不清了,春節前後見過她一次,她來找小華,具體為了什麼我不知道。以前我不管這事兒,但是現在想來,如果她真是小華的老鄉的話,或許還能給你們的案件一點幫助。”
“老鄉?”
“對,都有海東口音。”
護士長點點頭,走了。
李曉偉有些心不在焉了,他想了想,決定去公安局找章桐問問再說。
急診病房內除了一張供病人休息的病床和凳子外,連個床頭櫃都沒有,窗子外側更是加裝了全包的防護柵欄,房間內一角的天花板上還裝著一個高清監控探頭。
童小川一臉狐疑地看了看鄒強,後者則朝床頭的方向努了努嘴——插著病人姓名年齡識別卡的地方加了一條深紅色的防護標誌。他頓時明白了,這間病房是醫院專門準備的,用來應對那些有自殺傾向卻又沒有家屬陪伴在身邊的急診病人。
“你們是誰?”身穿病號服、臉色泛黃的王佳躺在病床上,目光中充滿了戒備,“你們不是醫生。”
“你別緊張,我們不是醫生。”童小川伸手拉開病床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我姓童,他是我的同事鄒強。這是我的工作證,你看一下。”
王佳的眼神這才變得輕鬆了許多:“你們和上次來找我的警察不是同一個單位的?”
“他們是分局善後組的。”童小川回答,“他們的工作是確定爆炸事故中失聯人員的身份,現在移交給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