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3)

深紅色的幕布再次升上去後,台上的一角出現了一架黑色的立式鋼琴。舞台的追光也照在了鋼琴所在的地方,投下了一束耀眼的白光。

一個身影從舞台的左側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外套,裏麵是白色襯衣。

他目不斜視地走過舞台,然後在鋼琴前的座位上落座後,才轉頭對著觀眾席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化了妝的效果,程予安覺得此時晏嚴比平日要好看一些。

晏嚴挺直了腰,然後抬起雙手在琴鍵上摁下第一個音,樂聲如水般傾瀉而出。而當他開口唱出第一句歌詞時,全場仿佛有默契一般地立刻安靜了下來。這般的動人歌喉,連句輕聲低語,都像是無理的褻瀆。

這首歌原來是日文歌曲啊。程予不禁笑了,然後回想起當時兩人在日語課上唱歌的情景。當時應該也同此刻一樣,他一開口,全員噤聲,自然更不會有笑聲,哪怕其中還混了她這樣一個跑調天王的難聽歌聲。

他的聲音像從不曾有過人煙的森林氣息,千年的古樹和肆意生長的青草混雜在一起,散發出既滄桑又懵懂、既古老又年輕的味道,散在空氣裏,卻凝在眾人的耳朵裏。

程予安望著台上那束追光燈下的晏嚴,竟然有刹那的恍惚。他的背挺得還是那麼直,對著觀眾席的半張臉看上去竟然美的有些驚心動魄起來。他沐浴在光下,所有人的目光隻為追隨他而去。

他認真唱歌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熠熠發光。

程予安明明支著下巴有些漫不經心,卻就這樣被對方站在台上彈唱的樣子給擊中了內心深處,一顆心竟然無由來地狂跳了兩下,才恢複了正常。

不過可惜這個她笨蛋,還以為這隻是因為音樂動人的緣故。

程予安從自己的座位上拿了花,貓著腰出去。

晏嚴此時已經唱至尾聲,正吹著口哨伴著鋼琴做最後的淡出,餘韻嫋嫋,從生長著奇跡之花的森林一點點從他用聲音勾勒出的畫麵中消失,逐漸化為一片萬籟俱寂的雪白。

她拿著鮮花,而舞台前的台階上居然已經聚了兩位姑娘。程予安不禁感慨,真不愧是去年校園歌手大賽的冠軍,居然在學校裏還真圈了粉。可以,這很實力派。

當晏嚴從琴凳上站起身的時候,台下掌聲如雷鳴,並且不絕於耳,還夾雜著幾聲尖叫。這掌聲,是晚會從開始到現在最為熱烈的一次。

排在程予安前麵的兩位姑娘應該並不認識,此時第一位最早到的女生已經衝上台,將花遞給了晏嚴。第二位則目光複雜地看了看前一位的背影,又看了看程予安,一番心理鬥爭後也登上了台。於是晏嚴站在舞台中央準備謝幕時,懷裏已經有了兩束鮮花,幸虧他戴的是耳麥,而不是手握式話筒。

他剛彎下腰鞠了一躬時,卻聽見台下爆出了嗡嗡的騷動聲,像是起哄一般。他抬起身子,卻看見了麵前一臉笑容的程予安。她手裏居然還拿著一束白色的花,笑得八顆牙齒全部露了出來,肆意又神采飛揚,是惡作劇得逞時的那種壞笑。

他看了看自己已經抱在懷裏的兩束花,這可怎麼去拿她塞過來的花?她還真是在捉弄人。那兩束花很大,他勉強用一隻胳膊攔在懷著,然後用空著的那隻手去接花。她倒是玩得認真,扶著花直到他用兩隻手將三束花全部抱住了才鬆手。三大束花不僅將他的懷抱擠得嚴嚴實實,差點連他的下半張臉都擋沒了。他但凡手上鬆點勁,估計花束就會掉下去。

可是程予安卻還沒走。

“記住,可不許把我的花扔掉,不然你就等著被我揍吧。”她對著他說出了這樣一句有著“威脅”嫌疑的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