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句話,曲寧萱難以克製心中的激動與信息。
能被君千棠稱為朋友的人,修為自然差不到哪裏去,眼界肯定也高得不像話。從千陽宗的掌門、長老們都不收她做嫡傳弟子後,曲寧萱心中的優越感就一掃而空,知道高階修士見過的天才太多,自己的資質入不了他們的眼。
如果能拜入師門,誰願意去當散修?現在放在她麵前的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隻要她暗影下來……不,不對!
曲寧萱想到沈家之人要她回去看父母,就是要讓她消除執念,從而晉級融合的事情,便立刻清醒過來,暗道自己太不鎮定,居然被君千棠隨口一句話糊弄住。八十一天虛弱期一過,隨意往深山老林一躲,誰能找得到她?但如果順著君千棠的意思,拜高階修士為師,那可就真是生死全掌握在別人手裏,半點自由都沒有了。
冷靜下來後,曲寧萱眼瞼微垂,輕聲道:“謝謝您的好意,但玉璿難離故土……”
她這短短一段時間的心情變化,君千棠都分毫不差地看在眼裏,他麵上沒說什麼,心中卻覺得有點好笑。曲寧萱越是掩飾,他就越能確定這姑娘有問題,她幾乎沒離開過沈家,在東荒流浪與去中州安定下來,是個人都知道選擇哪一邊,難離故土……騙誰呢!
算了,她不願離開也罷,先在她靈魂中種下印記,等景雯好了之後,再來解決這邊的事即可。他瓶頸了這麼多年,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但景雯的病,卻是拖不得的。
為了寬曲寧萱的心,君千棠便轉移話題:“我想,這裏應該是一個由鏡狀異寶構築出來的虛幻空間,唯有打破陣眼,才能離開這兒,你可有什麼建議?”
曲寧萱一聽見“幻境”,條件反射就想到藍染的“鏡花水月”,剛要說出來,卻想到君千棠是行家中的行家,自己這個外行怎能不懂裝懂?所以曲寧萱在仔細思考過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說:“會不會是我們踏入傳送陣開始,就被幻境勿擾……”
“完美的幻境都是如此,無法從過程尋出破綻。”君千棠知道曲寧萱對這些東西沒什麼了解,難得發了善心指點她一二,“構築這個環境的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卻也成為幻境的陣眼與唯一的破綻,這個幻境的陣眼極有可能是眼前的湖泊,我卻沒發現什麼異常。我曾想過這是否是陣中陣,卻找不到疊套的痕跡。”
穿越者與原住民相比,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他們眼界寬一點,網上動漫小說遊戲太多,什麼稀奇古怪的情節都有,照葫蘆畫瓢也能成功。曲寧萱喜歡看玄幻,不怎麼愛看仙俠,卻不代表她是個不知道舉一反三的傻瓜,所以她用力回想自己有沒有看過類似的情節,最後有點不確定地抬起頭,打量天空。
不用她說什麼,君千棠也反應過來。
這片幻境太過真實,潔白柔軟的雲朵在天空輕輕飄蕩,輕柔的微風徐徐拂過,日升月落正常有序。遇上萬裏無雲的好天氣時,一闕晴空便令人心曠神怡,沒有半分生硬的感覺。加上正常人都有個思維定勢,君千棠認為平滑入鏡的湖水便是鏡子的化身,又找不到陣中陣的痕跡,就以為自己還有什麼疏漏——僅指地麵上。
但是,鏡花水月,本來就有一半來自天上,不是麼?
“真令人頭疼……”君千棠目測一下高度,頓覺無比鬱悶,修真者再怎麼厲害,頂多也就是禦劍出入青冥,絕沒有到可摘日月的高度。何況這個空間不能補充靈力,如果強行禦劍,飛到一大半的時候沒有靈力,或者飛到頂端沒有靈力,直接摔下來……
曲寧萱也覺得陷入死局,不由流露出幾分沮喪,誰料君千棠取出佩劍,利落地砍著一旁的樹枝,邊將它們削平邊道:“既是幻境,自然不可能高比真正的日月,我還是先練練箭術,看看有沒有機會好了。”
聽見他這樣說,曲寧萱差點沒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光看著他,最後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人到底是有多自大狂妄,才會篤定地認為能從新手迅速變成頂尖高手,射下都不知道高懸於天邊何處的至寶?你當你是後羿?難道高階修士都是這樣,自信到了近乎自戀的程度麼?
不過,曲寧萱很快就發現,君千棠才不是傻瓜,她才是。
君千棠說一句學射箭,**之語,他趕製出來的粗糙弓矢被附上靈力,灑向天空,壓根不需要準度,檢測異寶所在,本來就需要點多撒網,不是麼?至於打破幻境,君千棠另有辦法。
十二天後,曲寧萱自昏睡中醒來,望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冰雪,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幻覺後,她才發現自己身上披了一件不知是什麼動物毛皮所做,厚實、美麗且華貴的紫色皮大衣,衣領上還對應地鑲嵌著兩顆鴿子蛋大小的火紅色珠子,源源不斷溫暖著她虛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