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香……”蒙銳如是念道。
蒙銳眼神閃過一絲光亮,他衝出客棧,衝進鬥鼓縣衙裏。陳尚發現白天陰森嚇人的男人再一次露麵,握緊了官刀問:“你來幹嗎?”
“我來找人。”蒙銳取出了一個紫色的令牌,上麵繪有一條團龍,龍側有一柄利劍。
陳尚瞧了半晌,突然喊道:“這是神捕令牌?!”
“你是青鋒神捕蒙銳。”陳尚盯著蒙銳的猙獰麵容道。
“是。”蒙銳收起令牌,“現在能幫我找人了麼?”
“能,能。不知蒙大人想找誰?”陳尚知道神捕乃是領從四品官銜且直屬老皇帝管轄。
蒙銳一頓,道:“傅年餘。”
傅年餘的家在鬥鼓東南的貧民區,大片簡陋破爛的房屋接踵相連,將人層層套牢在這個巨大的圈內,讓人有一種喘不上氣來的壓抑感。
傅年餘聽煩了牛枝英的哭聲,走到門外想透透氣,打開門,門外赫然站著一個人。
“是你?”傅年餘愕然地看著門外人。
蒙銳點了點頭:“又見麵了。”
傅年餘將蒙銳請到了屋裏,傅家家徒四壁,什麼都沒有。牛枝英整理好衣衫從裏屋走出來,她眼圈紅紅的,不難看出又哭過。
“傅夫人,這次來是想談一談……你的女兒。”蒙銳輕歎道,“其實我也是官門中人,我想或許可以幫上忙。”
牛枝英點了點頭,傅年餘詳細說起女兒傅丹被擄走那晚發生的點點滴滴。一個黑氅男子幽靈般從窗戶躍入抱走了熟睡的傅丹,傅年餘邊說著邊引蒙銳來到後院。
傅家後院極小,卻有一株巨大的古槐彎身紮根於院內。蒙銳盯著古槐看了一會兒,縱身上了樹杈問:“黑氅男子當晚就蹲在這裏?”
“對,就是你站的地方。”傅年餘仰首瞧著蒙銳,點頭說。
蒙銳仔細瞧了瞧樹杈周圍,倏然,他眼中微微閃動光芒。
這邊樹杈不遠就是圍牆,隻需要輕輕躍身就可落在外麵長街上,諒傅年餘文弱身體是追趕不上。蒙銳從樹上下來,再問傅年餘有沒有別的疑點或者細小的線索可以講,傅年餘思索後搖搖頭。
牛枝英像想起了什麼,拉了拉傅年餘的手臂道:“你不是說聞到了一股香味嗎?”
“香味?”蒙銳一怔。
“對,對,我在樹下曾聞到了一股香氣。怎麼講,像是女人塗抹的胭脂香,但又不太像……又好像不隻有香氣,唉,我這笨嘴啊,就說不出來那種氣味。”傅年餘支吾半天也說不明白,快子時蒙銳離開了傅家。
牛枝英相送到門口,雖不說話,但眼中的希冀已經說明了一切。
蒙銳望著牛枝英,恍若看到了十五年前茫然無助的自己。
十一月二十日,鬥鼓縣衙。
蒙銳見到了縣令杜逸安。
杜逸安肥頭大耳,很有福相。他對於蒙銳的到來表現出無比熱情,頷首說:“四大神捕威名遠播,可惜杜某一直拘於狹隘邊陲,從未得見。沒想到今日終於得償所願了。”
“杜大人言重了。”蒙銳淡淡回應一句。
“聽屬下講蒙大人在打聽傅年餘的情況,不知蒙大人是想……”
“我想幫忙找他的女兒。”蒙銳如實道。
杜逸安語氣突然一變,有些神秘地說:“其實不瞞蒙大人,在宿州尤其是依臨深山老林的偏僻之地有許多種恐怖傳說……什麼噬鬼吞心啊,林魅剝皮啊,其中有一個傳說是講鬼巫。”
“鬼巫是十萬大山中原始部落的巫師。傳聞他們將死歸天時都會想方設法來到城鎮裏,擄走幼女幼男吸食他們的鮮血續接陽壽。”杜逸安吸一口冷氣,“鬼巫行蹤飄忽、神出鬼沒,擄走幼兒後就潛回十萬大山中。據傳他們喜穿一身黑氅,將自己的身體全部裹進黑氅裏。”
“唉,可憐的孩子們。”杜逸安作泫淚狀。
蒙銳嗤之以鼻道:“看來杜大人對此深山傳聞是深信不疑了。”
“這倒不然。隻是這幾年鬥鼓縣及周邊村落果然平白不見了許多孩童,許多人也看到了身穿黑氅幽靈般的人。所以,哈哈,由不得自己不懷疑。”杜逸安眼光藏在一堆肥肉裏,盯著蒙銳道。
“鬼巫嗎?”蒙銳麵無表情,“杜大人可曾派人進入深山裏尋找孩子?”
“找過是找過。但蒙大人你也知道,宿州和南仙州同樣有十萬綿延大山,在十萬深山密林中找尋幾個孩子,又怎會是容易的事?而且野獸毒蛇經常咬傷了捕快衙役,漸漸也沒人敢再去了。”
“哼,他們害怕蛇蟲野獸,我卻不怕。”蒙銳笑笑道,“忘記同杜大人說了,我也是鬥鼓人,家就在山裏。”
“啊,你也是鬥鼓人!鬥鼓哪裏?”
“三墳村。”蒙銳平靜地說。